人们悉悉索索,渐生议论。
麻布掀开,现场却是立时传出一阵阵倒吸凉气的惊悚声。
只见那担架下方露出了一张比之高二郎更显可怕的脸。
甚至不但是双耳,她喉咙正中间还破了一个被人撕咬出的大洞,她的眼睛则空洞洞地睁开着,一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黑瞳对着天空,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未尽的话语。
寂静半晌,高夫子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张开口,嘶声喊了一句:“大姐姐!”
又过了一会,日上三竿了,刘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只见这麻布下方首先露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人脸。
高二郎正说:“亲家大娘,我姐夫是在这里吗?他怎么了?”
她举着双手,张牙舞爪,一边直直对着高二郎挠过来,一边尖声怒骂:“杀千刀啊,怎么就与你们这一家丧门星结了亲,庸医,恶贼,还我二郎命来!”
“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大姐姐?”
这句话出来以后,一直面色古怪的沙氏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她尖叫一声:“什么?你说没救了?”
“刘二郎也没来……”
顿时,一切就都乱了。
“你还我大姐姐命来!”
他就是医术再厉害,隔着块布他也没法给人看病啊。
刘大郎的阻拦有些古怪,高二郎一时没来得及多想,这边沙氏倒是说:“大郎你让开,让你高二弟治病。”
这一掀开,现场便又是一静。
后头还跟着几个刘家人,这些人一前一后抬着两个蒙了麻布的担架,匆匆忙忙往高家这边走。
说着,他的双手快如闪电般,刷一下就将后方那担架上盖着的麻布掀开了。
刘家的院门紧闭着,院子里也安安静静,便连那打鸣的公鸡,都好似是在熟睡中不曾醒来。
这一声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高夫子浑身热血上涌,他就像一支恐怖的利箭般,倏然调转了箭头,猛地就对着前面担架上的刘二郎冲去。
别说是应该回门的新婚夫妻了,就是刘家其他人,也没一个出来的。
高二郎于是得以顺利掀开了这块担架上的麻布。
高二郎不解道:“刘大哥,你这是怎么?”
看起来这竟像是被人咬的!
高二郎脱口道:“是谁,竟将我姐夫咬成这般模样?”
高家众人也开始急了,大家都没有心思再招待村民,高大郎更是带着弟弟妹妹们走出来,也来到了从刘家到高家必经的那条路上。
人们的笑声便渐渐有些稀疏,大家开始奇怪:“这高大姑娘怎么还不过来呢?”
原来那两个担架上,居然有一个是刘二郎!
高家众人一惊,连忙越过村民们的阻隔,匆匆跑向对面。
高二郎道:“人都死了,还怎么救?”
高夫子嘶吼着,眼看他便要冲到刘二郎的担架边,那头,正在追着高二郎撕打的沙氏忽然张口一呸,道:“你们怎么有脸?你们养出这等不贞不洁的女儿,还敢要我儿赔命?”
“我看,要叫你们全家赔命才是!”
沙氏的话便仿佛晴空一道霹雳,将现场所有人的意识都几乎劈裂。
高夫子还有些懵懂,他回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