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也终于看清楚了,那哐哐哐狂奔的,又哪里是什么驴?这分明竟是一个人!
“我不甘心,我不是驴,我是人……啊!”
前方道路上,大鹅拦路,孩童夫子带着一群白发苍苍的学生站在稍后方,亦是形成又一道路障,将焦左奔逃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想看看天地秤中是不是能有什么恰当的东西,可以应对此时情境。
“不!你们解脱不了!你们以为你们为的是自己?哈哈哈……”
眼看前方的孩童微微侧头,似乎是在疑惑宋辞晚为何还不给出回应,宋辞晚当下上前一步,她缓声道:“回夫子话,学生辛免,见过夫子,见过诸位同窗。”
焦左疯狂的脸上露出了扭曲与不甘,他狂笑,他大喊:“我是人,不是驴!前面这里,它是鹅,不是鸡,指鹅为鸡,指人为驴,指老为少,指少为老……你们以为颠倒了这一切你们便能解脱吗?”
砰砰砰!
他便如同一只失了前蹄的驴一般,惨叫着当场扑倒在地。
须知,这一位焦左,他在现世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寻常修士。
一种说不出的悚然之感从宋辞晚背后升起,她脑中念头千回百转,同时将意念分出一半,探入天地秤中飞速查找。
眼看对面孩童带笑的嘴角似要拉平,宋辞晚沉入在天地秤中的那半分意念则刚好扫过一样东西,她的心神一动——
如果说谢云祥背诗成功,年轻十岁,那么张佑就是背诗失败,苍老十岁。
重点是,焦左这位老牌诛魔将军,原本,在整个平澜城他都是声名赫赫的。
孩童嘴角翘起,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似是天真,又似是十分深沉地盯着宋辞晚。
肉眼可见的,张佑的头顶变秃了,他脸上的皱纹也变深了。
“站住!畜生,停下!”
张佑受到的惩罚,绝不仅仅只是抄诗百遍!
数不清的血肉碎末在爆炸的瞬间飞溅,嗤嗤嗤,一部分溅到了迎面冲来的焦左身上,瞬间就在他身上烧灼出了无数个细小的洞窟。
悬灯司,诛魔将军,官居七品,这些倒还罢了。
一个身穿银色铠甲,满脸尘土的男人。
一阵清风吹来,缕缕白发随风飘走。
“尔等诡异,虽能迫我身形,却绝不能使我意志屈服,我是人,不是驴!”
只听砰一声!
“啊!”焦左惨叫。
在场的这些白发学生,实际上每一个都是来自于平澜城的修士,他们的身体虽然是受到了诡境束缚,但很显然,大家并没有失忆,因此,在场无人不识焦左。
便是宋辞晚,她也认得焦左。
当初在幻冥城的浮空平台上,焦左便是第一个走出木人阵,并主动出手去推门之人——虽然焦左出手,也未能将门推开,但宋辞晚还是深深记住了他。
如今这位诛魔将军却以这样的姿态倒在了众人面前,众人即便并不个个悲怆,却也难免生出同病相怜的伤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