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被点了名,顿时心头一凛。
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到她身上,前方孩童更是目光专注,紧紧盯着她。
孩童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却曲在身前,手指似有意若无意地轻轻动着。
天光好极了,前方的白鹅歪着脑袋,扁嘴张开,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指鹅为鸡,还要对“鸡”背诗。
宋辞晚自然不是背不出一首与鸡有关的诗,而是她忽然心生一种疑虑:此时此刻,顺着孩童的意思,指鹅为鸡,就一定是正确的回应吗?
这个诡境十分特殊,内中的一切都奇怪颠倒。
八十老翁被被称作年轻学生,小小孩童却成了学堂夫子。好好的猫,要学狗叫,撕下来的耳朵却被孩童说成是眼睛!
白鹅以为自己是鸡,咕咕咕,咯咯咯,还要世人陪他一起眼瞎耳聋,谁若不从……谁若不从会怎样呢?
前面没能背出诗来的张佑被罚抄诗一百遍,说实话,这个惩罚看起来还好,似乎是常人可以承受的那种。
宋辞晚却见到,张佑一头一脸的汗。
随着汗出不止,他头顶上有细细的白发在随着汗液的滋生而根根脱落。
随着这声声喊叫,随之而来的却是他身上的铠甲在片片风化脱落,哐哐哐,他一路狂奔,脱落的铠甲部件亦是掉落一地。
哐哐哐,那物四肢着地,直像是一阵狂风般带起一地烟尘,对着这边的道路飞速奔来。
狂奔疾呼中的焦左忽然一声惨叫。
这就是反抗者的下场!
他四肢着地,脊背弯折,奔跑的姿势的的确确并不像人,而是有着明显的驴相。
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布满了疯狂与不屈,他大声回应后方的喝骂:“我乃大周朝悬灯司诛魔将军焦左,自来杀诡无数,为护我百姓安宁立下汗马功劳,我是人,不是驴!”
“混账东西,好好的驴不做,竟学那疯狗咬人!还敢打翻磨坊,真是活腻歪了……”
他一声声大喊着自己是人,而非是驴。
一声声喝骂声中,狂奔中的那物却是离宋辞晚等人越来越近了。
现状之惨烈,使得孩童后方的白发学生们一个个又惊又怕,现场一时诡异寂静,人人噤若寒蝉。
只见那前方,被他指名道破了是鹅,而不是鸡的那一只白鹅,忽然间就脖子一仰,“嘎”一声,猛地当场爆炸开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却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摸约一两个呼吸而已。
后方,却有几个十来岁的少年村民举着钉耙与锄头在追逐喝骂:“孽畜,站住!再跑,再跑我等即刻便禀报村长,扒了你的皮!”
他甚至有与叶晟齐名之势。
是的,那鹅当场就自爆了。
便在此时,前方村庄口忽有一物狂奔而出。
“一群蒙心蔽目的下等诡异,做人时你们是下等人,便是做了诡……你们也都不过是下等诡异!走狗,畜生,你们何曾翻身做自己?”
焦左顿时被炸了个满脸麻子,同时,他身上更是多处渗血,他的一双手臂忽地一阵弯曲,他整个身体就猛地向前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