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离公主府本来就不太远,到家的时候,海枫还没想完,愣愣地出神不下车,马车夫也不敢催促。
多布在卧房里等得心焦,听说她们到了,随意披了件薄衫子,扣子都来不及系上,一溜烟儿跑到大门口。
他出来一看,丈母娘抱着女儿,不知所措,更不敢出声。
只用食指示意他,海枫在车里不下来。
“求额吉疼一疼我,带琏儿去您房里歇一晚上。”
济兰捂着嘴乐,用力地点了两下头,抱着睡熟的外孙女,快步进公主府的大门。
多布把马车夫在内的其他人都打发了,坐上赶车人的位置,马鞭一抖,马车又快速奔跑起来。
海枫没保持住平衡,身子猛地向前冲过去,正好趴在多布的背上。
“哎呀,怎么是你?要带我去哪儿?”
“出城。”
“出城干什么?”
“屋里闷得慌。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这样的呀,野地里随便找个地方,搭上帐篷,铺块毯子”
“心里知道就行了呀,说出来干什么。”
海枫在多布背上,尽力打了两拳,表示警告。
“我心里烦得很,出去透透气也好。”
“烦什么,跟我说说。”
“我想杀个人,又怕杀错。”
“谁,老八的媳妇?”
“还挺聪明的。”
“最近你还见过谁,不就是她吗?说真的,我可嫉妒了呢。你那些天,成天跟她待在一起。问这里疼不疼,那里痒不痒的。我都想闹个什么小病小灾的,让你围着我转两天。”
“好啊!”
海枫带着点报复心理,把随身的荷包解下来,倒空里面的药丸,足有七八颗,一股脑儿全塞进多布嘴里。
“来,乖,把药吃了。”
多布果然听话张口,塞得满嘴是药,嚼吧嚼吧咽下去。
“这味儿像太平丹。”
“我算知道琏儿随谁了,你这舌头也够灵的。我刚给八福晋吃的就是这个。兑了点热水化开。”
“打仗的时候,这药得常吃啊。再说你荷包里,不就那几味常用的。夏天是万应锭,或清暑益气丸。”
马车飞快地跑到一处小山坡上,多布看周围几株柳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足得三四个成年男子合抱才行,对环境感到满意。他将马车支起来,放两匹赶车的马,出去自己找水草补给。
“女皇陛下,可有功夫,容本王侍寝?”
海枫不知道该先生气还是先发笑,刷地把马车帘子掀起来,啐了一口。
“没有一句正经的。都说了心里烦,还只顾着闹。连侍寝都说得出口。你是男皇后呀?”
“不不,皇后得住在宫里,我受不了,跟坐牢一样。”
“哼。那我住宫里,你不住,我再找两个男贵妃,男贵人伺候。武则天还有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两个男宠呢,我都当女皇了,选几个男子充盈后宫,皇后没意见吧?”
“没意见。但你选一个,我杀一个;选两个,我杀一双。杀到天底下,就剩我一个男人了,看你还能睡谁。”
海枫看出多布这是真生气了,赶紧从车上下来,主动投怀送抱哄他。
“我随口说着玩儿的,当真多没意思啊。”
“这种事,还能拿来开玩笑?”
“下回不说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