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快吃饱了奶,开始动来动去。济兰就把外孙女接在手里哄着,让女儿休息一会儿。
“天儿热,她又出汗,浑身上下不舒坦。你拿着,给她勤擦拭。”
“奴才刚打发张顺,亲自跑趟蒙古,跟皇上报信去了。四公主难得,一进婆家门便有喜信,却是位格格降生。可见这世间事,难尽如人心意。土谢图汗部的哲布尊丹巴大师,还在皇上御前,等着消息呢.”
多布默默地想,以后,他们还是少要孩子吧。
海枫把孩子接在怀里,试着给女儿哺乳。
多布急得满头大汗,不过看海枫气色红润,跟上次难产时的灰败截然不同,勉强稳住心神。
“不亲眼看见女儿,怎么知道哪个名字适合呢?你先太太平平地,把她生出来再说。”
但凡是他知道的,姑娘家能用的名字,多布都嫌弃跟别人重复了,不够特别。
“额驸就是喜欢小格格,我生男孩儿,他还未必这样高兴。叫他自己去跟叔祖说吧。我反正没有本事,把孩子塞回去,再生一遍。”
她这话音刚落,外面竟渐渐响起好大的喧哗声,屋里的人都住口不说话,侧耳倾听。
济兰给洗了澡,稳婆抱过来让她看,海枫虚弱地笑了。
济兰早先几天劝多布在外面等,劝不动后,转而又羡慕女儿,有女婿如此上心的呵护,干脆使唤起多布来,在他的手里,塞了三块细白布。
闻到母乳的味道,刚才还在嘤嘤哭泣的孩子,凭借嗅觉往她怀里钻。
太后给她留下的稳婆,住进公主府十多天了,此刻不住口地夸,叫海枫安心。
“跟个红皮猴子一样。”
这一拖,就拖到海枫羊水破了的那天。
枫儿这么好干净的人,要忍受一个月,不能收拾自己。
内务府层层遴选出来的两个奶妈,看到公主亲自给小格格喂奶,诚惶诚恐。
济兰出去问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海枫记忆中,最灿烂舒心的。
“多布真是个有趣儿的。我刚看他慌慌张张跑出去,便问他怎么了。他就说,答应你,孩子落地后,交出名字来。眼下给赶紧去书房翻书,临时抱佛脚。”
“公主殿下,叫奴才们伺候小主子吧。”
“哎,额吉,我知道了。要不,挪两块冰进来?”
说起起名这事,多布就头痛。
海枫把所有念头都收起来,集中精力,攥着多布的手,大口调整呼吸。
海枫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分出来答话,听着这些恭维,只是笑笑而已。她算是自己懂得,怀胎到最后一个月,极力控制饮食,免得孩子猛长自己生的时候受罪,又每天坚持运动。
“听着可不近,有男有女,还有老人小孩儿呢。”
当晚,小格格便在民间,有了个外号。
瑞格格。
他们说,那飘扬在公主府门口的红绸,远远看去,仿佛祥云缭绕,天降瑞气。
开头七月一句,出自诗经·国风·七月。这是一首描述农民终年忙碌的诗歌,八月断壶,指的是葫芦需要掐断藤,这样葫芦便不再结新的果实,旧有的会很快风干,好拿来做瓢,或者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