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半夜回房的时候,身上酒气不小。
“你闻着难不难受?要是难受,我先去沐浴。”
海枫平时喜欢喝双料茉莉酒,自打怀孕,半滴酒精不敢碰。多布身上那点酒味,还不至于让她反感。
“换件衣服就行。”
既然不打算收任何侍女当通房妾室,多布在家,从来是自己换衣服。
站在屏风后面忙活,他跟海枫说起了见策棱的情形。
“我就弄不明白了。他随祖母进京时,都过二十岁了,有妻有子。怎么换了个地方住,才五六年光景,彻底变成了满洲人。说话举止,客气得不得了。跟我聊什么,哪家的鸽子俊俏,哪家的宅院整齐。”
“入乡随俗。他不学这些,融不进紫禁城里,那些八旗子弟的圈子。”
“我警告他了。蒙古人,得有蒙古人的样子。少沾染那些纨绔习气。看样子呢,他应该是听进去了。”
多布换好衣服后,阿香领着青儿进来铺床。
“不是,要出去。”
泱泱大国,差点在小阴沟里翻船。
“知道。你不用变。满人有什么非当不可的?普通满人的光景,其实一天不如一天。”
“嗯,挺好的。”
多布果然让她脚不沾地,不是扶,而是用披风裹严实后,打横抱起来,一路抱到外面。等海枫解决完了,又一路抱回来。
“这有何难?”
说着说着,她也不困了。
“奴才猜想,就这么几步路,怕是公主的车队,前头进了咱们府里的大门,那后头的,还卡在东华门里面呢!”
“可别把话说得太满。”
“你去随便问,满朝文武,都是学舌的鹦鹉,谁都这么说。因为吴三桂一家,就这么被办了,怎得噶尔丹就要例外?他的儿子吴应熊,还是汗阿玛的姑父呢。”
夫妻俩安置停当,海枫合眼睡去之前,笑着吩咐:
舒泰打开首饰匣子,捧到海枫床前,请她挑选见五公主时,要用的簪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跟个神仙似的。”
鸦片。
又出去给她要热水洗手,又问要不要吃点宵夜。
“等着。”
大不了,明天早上晚点起。
难得多布在家陪她。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青儿临走时说,厨房预备的鸡汤馄饨。”
“我不在家就算了,既然在家,自然是我伺候你们主子。去吧。”
海枫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半梦半醒地回答道:
“他估计会说,噶尔丹挫骨扬灰,他的儿子,身首异处。女儿,终生圈禁看管。”
“使唤呗。连算上闺女,你俩加起来都不重。我可以伺候你,脚不沾地。”
罂粟。
“在家待不了几天,汗阿玛北巡,我又得跟去。不过七月底,也就是你生之前,我一定回来。就这几天功夫,让她们都别来了,都由我照顾你,怎么样。”
“辛苦额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