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的登门示好,来的极不是时候。
海枫当时因为早膳没吃到想吃的菜,吐得天昏地暗。
多布正拿着个紫铜錾双鱼纹的大痰盂照顾她,听见董嬷嬷通报,直接就喊撵出去。
“大过年的,姐姐怀着孩子,还帮弟弟张罗婚事,他连这点良心都没有,管不住自己老婆那张嘴!我不见,让他走!”
董嬷嬷不敢动,舒泰直接听命往外走,又被海枫喊回来。
“我起不来,多布你去吧,就按我说的告诉他。”
还好这时候,济兰听到消息过来照顾女儿,多布看在丈母娘好言相劝的面子上,出去见八阿哥了。济兰顺便就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
“多布脾气虽然有点急,但是听劝,还知道心疼你,真是难得。”
海枫头昏脑胀,缩在新换的被褥里,软绵绵地说话。
“这孩子真闹人,饮食上一点马虎都不肯容。早上起来,不知怎的,就想吃炸的鲜虾。这个季节,哪儿弄呀?府里也没有。我想,就算了吧。然后.”
“吃完饭再说这些。”
济兰去厨房忙活,只有多布坐在桌边,右手握一卷史书在看,左手频繁地试盘子的热度。听见海枫翻身坐起,走过来扶她。
多布这段日子,沉默寡言,跟她都少有嬉皮笑脸的时候。
“没事儿,那丫头就是口舌上一时痛快,你看,我一说拿捏婚事,八弟就.”
“砸开畅春园冻硬的湖面,捞的。内务府听说是你要,上上下下,凑在一起想辙。也不知他们怎么想起,湖里为了喂鱼,常投虾进去。打开一看,还真有。就是不太多。”
再醒来时,满屋子都是炸虾的香气。
海枫重新歪倒在枕头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阿香将平时收着的丸药都给翻找出来,海枫挑一颗温和安神的服下,缓缓睡沉。
他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自己也平躺下来。
“因为,他知道好歹。天底下的汉臣,只能有一个党首,那就是汗阿玛。除了他,谁都不能施恩于读书人。老岳亲王,不过以诗画会友而已,从不曾越雷池一步。”
“真有口福。再不醒,虾就不酥了。”
“嗯。”
多布知道她身上几处最怕痒的地方,刚随手抓了三四下,海枫就投降了。
海枫靠在多布的臂弯里,浅浅嗤笑一声。
“他还算机灵,身段放得极低,知道你不是吓唬他退婚而已,把大阿哥的那些事,都跟我说了。你的这些兄弟,真够无情的。”
等多布把事情捋得差不多,想跟妻子讨论一番时,海枫早都睡着了。
“我以后都跟你说,行了吧?别挠了!这些妇人之间的事,我以为你不想听呢。上回我说起,给八弟设结党营私的圈套,你也没细问。”
“喂,我冷,你过来,给我暖一暖。”
“慢点吃,别噎着。都是你的。”
多布含笑,闷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刚才八阿哥的言行举止,觉得有些反常。
“山东巡抚心虚什么?要大价钱保命。叫他们出去打探打探。”
像个不知所措、刚犯错的孩子。
霁红瓷碗里粥都喝完了,多布还坐在床边,摆弄着配套的勺子,目光躲躲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