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周秉坤的事情,桑拧月没多关注。她现在心态放平许多,对周父周母可能会上京的事儿也没那么提防了。
反正她做足了最坏的准备,大不了就是坏了名声不能在京城待。
但这又如何?
周家拿捏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为了姐弟俩有个容身之地,她把所有委屈都忍了。可她的忍耐换来的不是周家的体谅,而是他们的得寸进尺。既然如此,她还忍让什么?还要受什么委屈?
桑拧月便自在的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周秉坤没来找她讨公道,周父周母更没有上京。
眼瞅着春闱到了放榜的日子,周家人还没有一丁点的动静,这次就连桑拧月都有些好奇了。
她为此纳闷了好几天,却陡然想到之前她让素心等人做了什么,忍不住心思一动。
桑拧月喊来素心和素锦,把事情简单一说,随即问,“周家现在是不是自顾不暇,根本没功夫上京给周宝璐讨公道?”
素心激动的连连点头,“肯定就如姑娘说的这样,周家的事情闹出来了,他们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呢,哪有空来给周宝璐撑腰。”
素锦拍了素心一下,“姑娘在跟前呢,你说话悠着点。大姑娘一个了,什么屁股不屁股的,你说这话也不脸红。”
“又不是只我一个人说了,你不也说了么?还说了两次,比我都多一次。”素心指着素锦嘲笑,可把素锦郁闷的不行,又恼的拍了她两下。
桑拧月说:“我当真不想去,你和素锦带着清儿去吧。我宁可在家歇着,也不愿意在人堆里挤着。”
素锦见桑拧月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就笑着安抚她:“姑娘您别心急,多少人都等着看榜单呢。那些家里有学子赴考的人家,八成天不亮就派人在龙虎墙附近守着了。不说人多拥挤,要看清楚榜单不容易,就说差役们唱榜也需要时间。您啊,且耐心等着,千万别心急。”
“姑娘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素锦点头应下,又笑着说:“虽然只是猜想,可我觉得咱们没猜对十分,肯定也猜对了七、八分。周家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了。”
这个消息让桑拧月心情好转许多,虽然庆幸别人考的差好像不太地道。但当初她在周家过苦日子时,这位表哥也没为她做过什么。倒是也替她说过两句话,但在周母发飙时,他就只能露出爱莫能助的歉疚眼神。
周家现在应该一团乱吧……
舒尔沈廷澜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冷不丁碰到一起。
有数不清的帕子、荷包朝着他飞去,沈廷澜躲避的有些狼狈,可他面上的笑容那么真切,他在此刻光芒万丈。
想着沈廷钧,桑拧月又看向沈廷澜,从她这个角度看,这兄弟俩当真非常像。
所谓墙倒众人推,周家富贵安然的时候,那指定没人去找你麻烦。可你若是露出一点颓相,那些想趁机捞一笔的人,能立即蜂拥而上,将你满身的血肉吞噬干净,只留下一副骷髅架子。
“你小小个人,还摇头晃脑评论起别人了。真要是羡慕,你也好好读书,也争取被赐予一甲出身,封妻荫子。”
清儿唱念做打,气的桑拧月没办法。她最后到底是坐车出了门,不过在马车上也忍不住敲了弟弟好几个爆栗:“丁点大的小人,还学会钱了。说什么给我惊喜,是你自己想凑热闹就明说。还把我拿出来扯大旗,让我记你的人情,姐姐才不上你的当。”
难道也是冷漠着脸,对所有敢袭击他的人都怒目而视?
围着周父,形成了好大一个受益圈子。可那圈子里的人,并不是能和周父互为助力的有能之辈,而都是围着周父吸血的无能小人。
状元与榜眼、探三人坐在高头大马上,他们身着红袍,头戴银簪帽。他们喜气洋洋,走在大街上享受万人追捧。
周秉坤在倒数之列,但好歹也是贡士了。
难道周家气数未尽,当真还没到没落的时候?
因为惦记着这件事,桑拧月对这次放榜就多了几分关注。
桑拧月的心情突然有些高兴,她就跟素锦说:“再派个人往徽州去一趟,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些揣测都是我们的猜想,做不得准的。还是找个自己人亲自走一趟探探情况是好。”
周父若倒,他们也落不到好。
沈候素来不近人情,清冷的面上都是寡淡与漠然。那样的他应该会让人惧怕吧?
又絮叨说:“如今下边的人,都在议论武安侯府的风水好。早十多年侯爷三元及第,如今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又被点了探。听说侯府的二爷虽然不如这兄长和弟弟出色,可当初也是二甲前几名。总归武安侯府当真了不得,总共三个男丁,人人出色,假以时日都是国之栋梁。”
为了这个心愿能达成,清儿捏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之后读书要更加刻苦。而他的这个心愿,在看到从楼下经过的大队伍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说是不心急,可桑拧月如何耐得住?
她坐卧不宁,午饭都没用多少。
清儿满眼羡慕:“听说三爷本来能被点为榜眼的,可今年的三甲只有他一人长得一表人才。其余两人,一人四十有余,一人其貌不扬,所以陛下斟酌过后,就把沈三爷点为了探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