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顿时激起蒙贡背后的汗毛,生怕被一个失手就带着这些无法言说秘密下黄泉:“我,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他疏散百姓,但,是他让我开的城门。”
“卫都的信帛,什么时候开始入得云中,”容羡狐眸内勾外扬,此时带着冷意,更像是被妖物锁住了神魂,让人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应答,“是两个月前?”
“我不清楚,”蒙贡闭了眼,忍着唇边的撕裂,勉强地说,“我是在西河城破,才收到了徐农交给我的信帛,一式二封,另一封在徐农的手里。”
“徐农的庶长子在西河城破之前就被人接走了,郡里问了,徐农当时只说是南下洛阳求学,”蒙贡吞咽着唾沫,感受到滑动间刮碰的刀刃,不由紧张舔了舔干涸的唇,“还有个幼子,在……在地窖。”
“云中决定大开城门前,那个幼子就在地窖活了好几天,衙役问起,徐农说跟着长子出门游山玩水了,”蒙贡捏紧了衣角,蹭了蹭手背,“可我那日要入地窖,分明看见了徐农那个幼子。”
“云中地窖脉脉相通,形如地宫,那个幼子正是好动的时候。”
“哦?”容羡持握扇柄的劲手一顿,扇尖刀刃瞬间压出了条血痕,“所以,徐农并非一开始就有意让百姓躲藏地窖,而是为了保护幼子。”
蒙贡感觉到了喉间的濡湿,瞬间提起了嗓子要仓皇惊叫,却在容羡颇为清微淡远的狐目注视中,压了下来。
……
城楼下的卫挽被容羡别开马头,捏着信帛,不难猜出容羡要做什么,约莫是觉得她被人威胁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这些对于卫挽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恶言相向,甚至都不痛不痒。
想到方才容羡掌心的箭矢,都要在他指尖转出火来,心下愈发觉得好笑。
卫挽展开帛信,摸了摸上面的墨,并非是什么珍贵特殊的墨迹,而信帛,也不是氏族所用,但宫中用作写信的帛,都是特殊造艺,即便卫掳特意找了人寻进金阙,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更何况,卫掳未必想得到这么多。
可西河以西的淮、渭上游未设闸口,只有水渠督建图才有所注明,而这督建图自水利司上诉后,只会是递在卫王案头。
卫挽不禁沉思片刻,恍然抬眸,是……
思绪未落,那边带着徐农去寻地窖入口的裨将,正折返朝着城外而来,语调有些沉寂,融了周围战场的萧肃和云中郡上空的阴云:“将军,云中郡,折了三万八千人……”
“报上城楼,告诉容羡,”卫挽捏紧缰绳,眼尾被这话抽的通红,一字一顿,“凌、迟。”
“三万八千刀。”
今天4000,补2023.9.14,《主公》今天三十万字啦,可喜可贺,坚持下来了!写到现在才发现,我这本是不是算群像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