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骗?阿兄顶天儿郎怎生得搬弄是非,”卫挽掀起眼皮,眉眼带笑,拎着长枪,“明明只有哄,还是说……”
“阿兄诓我,想瞧我黯然销魂、宁为玉碎。”
“嗤,小没良心,少来激我,是还没被咬够么,”容羡话音一顿,手挽长弓,“容公子什么时候让卫小四失望过。”
话落,箭无虚发,精准的扎在城楼控制城门门闩的闸口。
卫挽那话落下,并没有让这场战争偃旗息鼓。北戎兵抵死不从,重石从高墙砸落,箭矢飞驰落下。
跟着容羡攻入西门的卫家军,冲入云中城内,攻上西门城墙的卫家军沿着步道,杀过东城门。
容羡一箭飞矢,门关大开,卫家军大举涌入,和蛮夷兵厮杀在一起。
卫挽侧目,眉梢一挑,唇畔勾着似笑非笑:“容公子也是这么开的西城门?”
容羡拎着长弓,意味不明的含糊应了声,话音一转,“云中、太原郡守开城投敌,百姓突遭这飞来横祸,完全措手不及,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卫挽意味不明的勾着笑,周身肃杀,显然和容羡想到了一处:“我早先寻人堵了南北两侧城门。”
“边城的百姓,哪一个和蛮夷无仇,哪一个不是恨不得撕碎蛮兵,他能干出开城投敌的事,那就绝不是懦弱那么简单的。”
容羡掂了下手上的弓,拇指摩挲,长睫半遮着瞳色,狐目微眯:“边城是你阿父的地界,飞禽越境,必要过给卫家军看。走陆地,要经守备军的查验。若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送入太原、云中,那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云中郡守未必肯招。”
“审查啊,哪有什么硬骨头,不过是没朝着他痛处剜,”卫挽看着破败的云中城门,面无表情地擦了下长枪上的血迹,“营里的手段多的是,不愁他要死守着秘密见阎王。”
“他受的住。难不成,郡守府上下几百人都受的住?”卫挽唇畔勾着讽意,眼睫上压出一道褶皱,愈发衬得眉眼沉凝,“那还开城迎什么敌,今儿也不用我们来解救云中。”
“届时,他就是边城百姓人人供奉的新香火物。”卫挽转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忽而偏头,“你觉着这事,和卫都有关么。”
容羡闻言,不由一笑,抬起干净的手,揉了揉她的后颈:“卫家妹妹出了卫都,是愈发智珠在握了。”
“就像是你先前所言,西河是怎么被攻破的,”容羡的声音清淡,在杀声一片的硝烟战场,若碎玉珰,缓声平静,“是北戎顺流而下,北戎又是怎么知道西河有活水的。”
“卫伯父驻守边城多年,绝不会因一己置西河、太原、云中三郡的百姓于不顾,约莫……”容羡瞧着云中郡城墙,牵过两人的马,“是边城出了暗探。”
“更何况卫都之内,还有个卫掳,”容羡看着卫挽翻身上马,才扯着缰绳一跃而上,“家贼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