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尚未全然落下,就见元扶晏摆了摆手,看向李钦:“李左师呢。”
相较于沈邝呈的有问必答,李钦就显得沉寂些许,半响都未置一词。
交到李钦手中这事,显然和沈邝呈不是一个品级,这可是革新旧政,还是冲着世家开刀,试问朝堂那个官员,不是世家举荐,就是沾亲带故。
“这是还未有所举动?”元扶晏微微一笑,犹如明珠破蚌,利刃穿冰,明净到让人不敢直视,“所以李左师才能得以保全性命。”
元扶晏这话说的有点水平,就连言官出身的左师李钦都没敢轻易应对。
其一指正李钦半心半意、只尊世家、目无王宗,其二间接指向杀害邬是之的凶手就是世家。
“所以……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李左师不如去朝歌一查,哪一个不言邬大人的好话。连我一个外族白虏都能探听其中一二的事,”元扶晏放下支在额角的手,睥睨着高台之下,“左师的消息未免太过闭塞了。”
“还是说,左师消极怠工,无百姓爱戴拥护,太过嫉妒邬大人,所以自行封闭双耳双眼,不听不看邬大人平生功绩。”元扶晏一步一步走下高台,仪态端正,矜贵自持,可口中所言的话,对于一个自视清廉、注重名节的文官来讲,步步紧逼,简直恶毒。
李钦拂袖,想要伸手指向元扶晏,又觉得有损风度,捏着笏板的手不停地在颤抖,痛声呵斥:“你这北蛮白虏,简直是含血喷人。”
元扶晏站在他对面,瞧着李钦混浊中夹杂着要撕碎他的痛恨,忽而就觉得心下得以平静,转而冁颜一笑:“李左师要证实此事不是世家所为,总要拿出举证,是也不是?”
“至于,”元扶晏绕过李钦,提步款款,走到郑夺面前,歪了歪头,神色松弛,“你。”
郑夺看着这张白净得过分,毫无血色的脸,不知为何,猛然打了个寒战,挪后半步,咬着牙恭敬垂首:“元、元君。”
“嗯,”元扶晏应声的同时,郑夺的膝弯陡然一软,超前一扑,侧脸抵在元扶晏的胳膊上,散大着双眼,张了张口,嘶哑的声音艰难发出一个音节。
元扶晏的手腕一动,郑夺便没了生息。他抽回手,沾着血的刀光瞬间映入众人的眼帘。没了阻碍的郑夺直直跪在地上,上身'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无用之人,那便换人居之。”
眼前一幕发生的太快,让一众文臣武将都未反应过来,等回过神,郑夺已然没命。
元扶晏这一手,就连高台一直无所反应的卫王都惊地拍案而起。
“你,你!”李钦眼前一黑,被司寇府的另一位官员架着才没有倒地,“你怎可携凶器上朝!”
元扶晏闲闲的抬起眼皮,颇为漫不经心,瞧着就是完全没把李钦放在眼中,抬臂一震,那把匕首就嵌在李钦脚尖前:“何妨。规矩新立,以作警示。”
元扶晏将视线扫到一旁,那个架着李钦的司寇府官员身上:“一日,不出个结果,我想司寇府的存在,也无甚必要。”
补2023.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