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挽拭干身上的水渍,将那名为人间贵的拭干布,高挂在晾物架上,换上了那干净的里衣,轻柔的衣料熨贴在肌肤上,在稍微明亮的烛火下更衬得细腻柔光。
她将外衣下的狼裘大氅抽出,松松垮垮得罩在身上,领口系带笔直垂下,坠在脚裸处,走动间跟着衣摆,荡出弧度,她提步走到帐帘前,手臂上抬,探出大氅,指尖落在帐帘上投射的影子脖颈上。
卫挽不知的是,容羡就面对着帐帘,拧干广袖上的水,在听见脚步声之际,就抬起了乌黑的狐目,长睫上压出一道褶皱,更添了一份晦暗深邃。
而她的影子,同样透过账内深处昏黄的光投射到帐帘上,只不过较之容羡的影子,淡上些许。
容羡就这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瞧着她抬起手臂,将指尖落在他的脖颈上,他眯了眯眸,心下的冷戾骤然平复了些,唇边的孤冷也消减了微许,拉平了弧度,直到那指尖顺着细长的脖颈,颌角的轮廓缓缓上移,描摹出阴影未显的五官时,唇边才顺着她描绘的唇,缓缓扬起同等略翘的弧度。
卫挽的指尖,停留在那描绘出的唇角,凤目沉定,丹唇勾着意味深长的弧度,她过来之前,原以为容羡是背对着营帐的,容羡听觉敏锐,在帐外听见她的脚步声绝不会毫无反应,后来在指尖落在那脖颈上时,发现衣袖下落荡开的弧度同背对相反时,就更笃定了。
卫挽当然知道她的影子也会投在上面。
思绪稍落,手腕一紧,劲瘦好看的掌心,还带着拧衣袖时的水迹,潮·润·湿·津的贴在卫挽的手腕上,拇指摩挲着她的腕骨,沾染北疆草野寒凉月色般清湛的声线从帐外传来:“偷偷摸什么。”
卫挽眉梢一挑,想到方才从水中捞起她时强压着怒意的嗓音,和那出帐时明显阴翳的半明半暗,勾了勾唇,还挺好哄。
容羡扯着卫挽的手腕,将她的手臂顺着帐帘边的缝隙拖了出来,俯首倾身,将脸贴在她的掌心:“往这儿画。”
卫挽的食指,划过容羡的下颌,捏上他的耳垂,不同于在帐帘上的粗略,描摹在五官上时寸寸仔细,拇指擦过他的眼睑下方,一寸未偏地精准按压在红痣上。
容羡的长睫低垂,远观着莫名有些乖顺,可离得近了,才能瞧出那被长睫遮盖的狐目中,有多惊人的吞噬占有,似蔚蓝深海掀起惊涛怒浪,海一翻便能轻而易举将人压坠海底。
他喉结上下滑动,低垂的长睫有些轻颤,卫挽的指尖还带着沐浴过后的冷桂香,容羡捏紧她的手腕,高挺的鼻尖蹭在那柔软的掌心,微凉的唇畔贴上那鱼际,而后依次贴上五指的指根、指节、指尖,回过又轻吻了下卫挽的内腕。
停顿良久,将那手臂送回账内,才松了手,等掩好帐帘才道:“天凉,明日行军苦寒,早些休息。”
语落,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叮嘱:“别再淘气水中吐泡,你不是鱼。我的帐子与你比邻,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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