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对这次战役的迷惑和疑问,感受到了心中胜利过后的迷茫。
‘就连成潜老将军都没有打赢的青夷人,我……本王就如此轻易的打败了?’
文王感觉到了几分的不可置信和恍惚。
他倒不是对自己的领兵能力不够自信,但他依旧觉得眼前的成果有些……出乎意料。
的确,文王自认为自己的才干不输于其他人,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点能力,这点领兵布局的才华远远不及成老将军和李彦成。
当初李彦成为叛军主将时,文王也曾经向先帝请命。
虽然最后依旧是由当时的京营统领谢明堂领兵,主持大局。但文王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
他那段时间一直跟着兵部,虽说只是挂职,没有实权,些许军机更是不对他开放,但是那段时间文王成长飞快。
他也曾预测过,若是自己为主将,应该如何去打败、剿灭李彦成。
在他的那些推演和变化中,在那现实的局势之中,似乎他从未有过胜利。
那是文王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赋的碾压。
那种鸿沟,那种碾压,是他无论看多少兵书,几乎都无法超越的。
巨大的打击让文王都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直到先帝死去,更大的打击来临,这才让文王从这一个阴影走向另一个阴影之中。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文王在被姜奕的圣旨派遣到西北大营的第一天,满脑子都是想的‘怎么固收城池?’,‘怎么降低青夷人的攻击力度?’,‘要主动出击,将战场截断到城池之外……’
他没有预料到会胜利。
更没有预料到青夷人真的被他打败了,真的就灰溜溜躲回到草原。
这就像是一种‘中大奖似得’不可置信的喜悦。
喜悦到让他开始怀疑到自己的理智,怀疑自己是不是耗费了此生所有的运气,才得到的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结果。
就在文王心生疑窦时,朝廷的嘉奖已经马不停蹄的在路上。
文王只得收起内心的疑惑,面带着笑容去跪迎圣旨。
……
青夷-狼喉
估计大夏人都没有想到,作为青夷单于的乌穆此时就在距离两国边境不远处的狼喉坐镇。
作为单于,乌穆和他的父亲一样的胆大,曾经被乌咸送到军营中历练的时候,他和弟弟乌骑都是身先士卒、一往无前的勇将。
这的确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但是乌穆有这个自信不被青夷人打过来。
从某一方面来说,草原人的勇猛、无畏和敏锐,在乌穆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似乎就是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适应出来的一种野性。
至于为何要亲自坐镇狼喉,那就说来话长了。
先说说这些时日中,乌穆唯一的收获就是终于为青夷找到了一个‘脑子’,准确来说,是左右手,或者谋士。
在乌穆的眼中,陆青这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好拉拢,但那实际上只是虚张声势。
内地里,陆青就像是一只被猛兽围住的狸奴,虽然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自己的爪子,但是时机上内心已经吓得不行了吧。
想到这儿,乌穆心中只觉得好笑,这人似乎还真有几分趣味?
这次对青夷的谋划,其实就是乌穆从陆青的手里‘逼’出来的。
没错,是逼出来的。
谁知道这人还真有几分爱国之心?
明明之前还撺掇着亲王谋反,撺掇的很是起劲,但是一到青夷,就开始敷衍了事,沉默不言语。
若不是乌穆先前曾经考验过她一番,如今恐怕也是对他失望透顶,开始冷落这位谋士了吧。
或许真是陆青的天资才华救了他一命,乌穆微微眯起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但是陆先生,如果当初依旧这般的推辞孤的心意,这般不愿为青夷出力,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担忧的事情,乌穆微微抿了抿唇,英气的面孔变得冷酷而凌冽,宛如是雪原上高傲的白狼。
乌穆的目标从来从来都没有变过,他要成为向乌咸那样的单于,让青夷强大起来,再强大起来。
他们要攻入中原,在司水河畔饮酒,在大夏的山川平原上跑马,他要在大夏人的大殿上大开宴席,庆祝他的胜利。
不……不止如此
乌穆的眼眸发红,想到那即将触手可及的目标,他忍不住喘着粗气。
他还要让草原的人在中原生存下来,长长久久的生存下来。
他要让草原的文化,草原的习俗流传到中原去,也要让中原人彻底臣服……不,不只是臣服,乌穆咧着嘴角,面色满载着野心。
他要让草原人变成中原人,让中原人沾上草原的气息和印记。
没错。
这才是乌穆最终的梦想之所在,野心之所求。这是他最大的,也是此生唯一的崇高目的。
与其说是乌穆是青夷至上主义者,或者他才是最开始萌芽民族融合的那个人。
当然,这件事情在大夏人看来完全没有好处,也更加不满意。
在他们眼中,大夏已经足够好了。
文化,诗歌,风雅……哪一些不比那蛮夷之地强盛百倍?
甚至在大夏百姓的眼中,青夷人已经变成了红头发,蓝眼睛,张牙舞爪,还会吃小孩的怪物。
如果硬要加上一点的话,那就只有凶残和弱智了。
毕竟,在大夏人的印象中,或者说在官府和各方势力引导下,人们的印象中,青夷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文明,全是蛮横无理的蛮夷的所在。
他们绝对绝对不愿意和这样的民族融合。
这也是乌穆想要继续自己的计划,必须要面临的挑战和困难之一。
似乎他只是……只是太过于向往中原了。
向往中原的文化、文字、礼仪等这些在青夷正在以极其缓慢,简直是龟速的进度成长着的宝贵东西。
想到这儿的时候,乌穆的眼神充满了认真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