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看穿

此刻，安澜全然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这世界并不像外界所想像的那般清明，她反而感觉到迷蒙，就像半睡半醒时的状态。

她的神识游离天地之间，一半昏暗，一半明朗，忽然像睡死了过去般，忽然又如凉水扑面，清醒得不得了。

这时，她似乎听见一道清脆的童声在唤她的名字。

她无法描述这道声音，之所以称之为童声，是因为这道声音既青翠欲滴又干净无暇，似童男又似童女，她根本分辨不出具体的性别。

这声音虽不大，却如巨石击水瞬间将她唤醒了过来，令她混沌般的神识忽然开明，如雨过的晴天。

就这样，她睁开了眼，看见了守在旁边的三人。

无羁蹲下身来看着她，问：“乖女，你还认识为父不？”

初醒的安澜看着面前的无羁，却忽然看见一只火红的狐狸脑袋在面前晃来晃去，在他身后，八条巨大的红色狐尾也在晃来晃去，不像上古大妖九尾红狐，更像一条可爱的小狗。

等等！

路经时见状，再次逼近，轻轻嗯了一声。

“谁让你下聘？”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出现，安澜转眼一看，是路经时，不由愣了愣。

无羁的脸色瞬间凝滞，随即哇地一声跳起，双手捂住屁股说：“你怎么看得见我的本体？！”慌得连为父都省掉了。

“你们九尾狐族的聘礼都是这样？”她不可置信的问，心中的怒焰不再，忽然感觉自己的尾巴根隐隐作痛。

随着他一步步逼近，安澜一直往后退，直到身后就是断口，退无可退时，安澜才说：“这关你什么事？”

她确实看见了。

这反转来得委实太快。

无羁沉默半响，终于开口，说：“是你母亲。”

路经时看了她半响，垂眸轻笑，说：“现在是不关我的事。”话落，忽然一把将她拉回，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这一拉就将人拉到了胸膛前，二人一个垂首，一个仰首，相互间呼吸可闻。

这个答案是安澜怎么都没想到的，她瞳孔骤缩，道：“什么？”

他，就是骊龙！

“不显明的才是最强大的。”路经时说。

她本来不说话是因为还心存疑虑，如今被他这么一问，便什么也明白了。

万妖城中，骊龙渊下，黑龙回首，颌下含珠。

无羁不明所以，道：“乖女，你怎么一醒过来就问为父的尾巴？”

他垂首看着她，说：“我是。”

这一尾的代价，竟这么重吗！

九尾红狐的九尾，每一尾代表一命，他如今只有八尾，那他丢掉的那一命去了哪里？

安澜的本体就是九尾红狐，即便是半妖，她也知道断尾是何等惨痛的经历，无羁嬉笑的面孔下，到底藏着怎样的过去。

安澜看着他没说话。

无羁和鬼母对视了一眼，纷纷移开视线转过身去。他们以为，二人之间的氛围应当旖旎飞扬，然而却并非如此。

虽然隔开了一些距离，但二人的距离还是很近，安澜突然发现他很高，所以他现在才需要半垂着首看他，她也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神。

安澜眼角抽搐，说：“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尾巴下聘，这也太……”

往事回溯，安澜不由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