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有人喝醉了酒借着酒劲儿闹事,言语漫骂间,依稀听得到“这酒掺水”、“假酒”、“奸商”诸如此类的言辞,还有对李氏皇族的指手画脚。
有人抡起桌椅往地上砸,不小心带到了另一桌喝酒的客人,两边客人打了起来,酒盏碗筷小菜一地狼藉。
有人借着不知道具体多少分的酒劲,叉着腰指天漫骂,骂到激动处,搬了凳子往上爬,要砸那招牌。
掌柜小二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手忙脚乱之际,场面一度失控。
姬无盐支着下颌目色清冷地看着,当真有几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淡然。她有些怀疑这是兄长的手笔,但又觉得兄长这些年从来不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来打击对手,一时间吃不准,但李裕齐就在边上,她不好问。
隐约间又觉得,李裕齐出现在这里也挺巧合的,指不定就是李裕齐下的手。
“听说……这是江都郡王开的酒肆,太子殿下不亲自去看看?”姬无盐侧目看向李裕齐,“看起来,江都郡王似乎不在。”
李裕齐站在那里,摇摇头,“也幸好不在。这些都是他的心血,骤然被毁,怕是要急火攻心……他素来身子骨就不好,若是因此又倒下了,贤妃又要神伤。”
姬无盐点点头,随后无言。
整个二楼就他们三人,上官楚低着头转着手中玉石谁也不看,就好像外面天塌了也同他没有半分干系。姬无盐撑着手看着,容色淡淡倒不似在看戏,而只是闲极无聊看着路人来来往往般。
李裕齐背着手站在窗前,表情平静和姬无盐几乎如出一辙。
窗外喧哗到近乎于沸腾。
不过数十步开外的街对面,安静到近乎于肃穆。
两个随从很快回来了,老老实实地低头禀告,“殿下。江都郡王的酒肆被人给砸了,疑似醉鬼闹事。他们指控江都郡王卖的酒里头掺水。”
废话……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姬无盐支着下颌意兴阑珊,她在这里看了许久,这两位下去了,又上来了,却自始至终没有走出这间茶楼的大门穿过这条路到对面去帮个忙、搭把手,甚至只是问一句是否需要帮忙……
当真是……拙劣的戏,和拙劣的演戏人。
这两个侍卫是,那群酒鬼是,还有策划了这出闹剧的李裕齐……更是。
她现在十分确定,这出不太聪明的闹剧里一定没有上官楚的手笔。
她的目光仍然没有收回来,只轻声说道,“听说,那里头除了杏酿,其他的酒都只卖五文一海碗。”
李裕齐点点头,“的确如此。之前本宫还同晏先说这样赚不到银子的,若是他真的想经商开酒肆,本宫可以给他银子,帮他在东市开一家大的,他不愿。哎……”
“太子仁心。”姬无盐懒洋洋地敷衍着,蓦地喃喃轻叹,“这西市酒肆大大小小七八家,价格基本统一,不是没有好酒,但这五文一大碗管饱的酒,心知肚明……都是掺了水的。”
李裕齐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