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差人去找岑砚。偏偏那小子带着寂风上街去玩了,说是今儿个街上有集市。
姬无盐正准备自己跑一趟,就见席玉站出来说自己同东宫的手下有些交情,自己过去不必翻墙不必钻洞,大大方方地就能进去。此等好事,姬无盐自然是欣然应允。
宁修远看着席玉揣着那张人皮面具像揣着最重大、最荣耀的使命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朝外走去,表情有些讳莫如深。半晌,他舔了舔后牙槽,状似不甚在意地问姬无盐,“你……还要顶着那张脸去东宫见李裕齐?”
“没有呀。”姬无盐摇头,“不过举手之劳,能帮就帮着……狗急了也要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没必要。”
说着,又笑道,“什么叫做顶着那张脸……那本来就是我的脸。”
“不一样。”宁修远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张普普通通的脸,“纵然你们长相极其相似,我却从来不会错认你。那晚上的你,眼神陌生地像是另外一个人……何况,我家的宁宁,永远不需要对着他李裕齐卑躬屈膝。”
他这样说着,言语间若有似无的戾气。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想起那晚上她跪坐在那里伺候着端茶倒酒的活,就忍不住心下烦躁杀戮之心渐起。
姬无盐没注意到,她也没在意,自己要去东宫探听消息,倒杯酒而已,这是代价最小的方法,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用这样的方式。如此想着,她又笑着提醒宁修远,“怎么就不用卑躬屈膝了?他是东宫太子,我是一介民女,见了太子岂有不见礼的道理?待到假以时日,他继承大统,便是你宁修远也要对着他卑躬屈膝呢。”
“他不会。”宁修远摩挲着手腕间的珊瑚珠串,笑地温和又残忍,“他没这个命继承大统。”
“哦?”姬无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凑过去,没怎么认真地八卦道,“你似乎对皇帝很有信心?如今这局势看起来,宁、白两家联手,尚能和左相一脉抗衡一二,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但凡安分点,就能安安心心抱着左相这棵大树高枕无忧地等待着继位的那一天。”
“傻姑娘……可他不会安分的。”
姬无盐眉梢微挑,眼角朱砂泣血般地艳,生生让这张本来只是尚可的脸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她问宁修远,“你为何如此坚信?”
宁修远没回答,伸手轻轻抚过她眼角朱砂,笑容散漫,“我向你保证过,瀛州的亡者必将得到安息,生者也定能得到宽慰。左相终会为他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此刻烈火烹油,鲜着锦,殊不知下一瞬便是大夏倾轧……”
“宁宁……你所要做的,就是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信任我。”
“可明白?”
男子眉目清隽,看起来温和地没有半点攻击力,偏偏眼底暗芒隐现,令人心颤、亦心动。
她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