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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辽东风云变,河北闹翻天6(第2 / 2页)

但1旦拥立新君,则可以堂而皇之地“奉天伐罪”,1跃成为“王师”。

袁绍、韩馥彼时为了强化刘虞的法统,甚至不惜造谣,称刘协非灵帝亲子。

与其说他们是“戏精上身”,不如说是“形势所迫”。

馥以书与袁术,云帝非孝灵子,欲依绛、灌诛废少主,迎立代王故事。

摘自韦曜《吴书》

注意:虞不敢受帝号,但依然与袁绍联合。

而绍则借刘虞之名擅署官职(名正方可言顺嘛),2者合作得颇为愉快。

刘虞之立,也是张燕对抗袁绍的导火索。

因为张燕的官位是由灵帝赐予、其统治区域同样是被灵帝所承认并拥有郡国之权,那么…

张燕自然会拥护灵帝子嗣刘协;

而刘虞不过只是远支宗亲,在张燕眼中,是伪帝无疑。

如果不厘清上述诸事,便无法理解“黑山”的真实含义。

张燕在接受招安、功名及正统在身之后,怎么可能还自称“黑山”?

黑山之名,无疑是曹操为了掩饰“曾经对抗汉廷”的黑历史,而刻意沿袭的蔑称。

这也能从侧面解释,为何“威镇河北、人众百万”的黑山张燕,在《魏书8》的本传之中,记载甚略,几乎可谓1笔带过。

因为如果详细撰写,势必会提及“曹操臣事袁绍”的旧事,故不得不讳之。

在《魏书》中被陈寿刻意抹去的线索,在《后汉书》中均可找到。

毕竟相比于《后汉书之袁绍传》(11000字),《魏书6之袁绍传》(3700字)的篇幅只有前者的3分之1。

呵呵,为抹黑袁绍,曹魏、西晋可谓煞费苦心矣!

端木赐那句话说得好:

君子恶居下流,则天下之恶皆归焉。

而熟知其中内情的许攸,于此刻提及袁绍拥立刘虞的这段黑历史,其目的不言而喻。

是故,淳于琼、辛评兄弟这河北3人组,便当即附和许攸。

“5星汇聚乃天兆,而今太子既立、汉室当兴焉,请明公明鉴!”

审配在蹙眉良久后,叹了口气、霍然而起。

“明公,天命不可违也!请明公明鉴!”

逄纪、郭图…等人,虽不情不愿,却也不得不站起身,苦劝袁绍暂时向太子服个软。

好家伙!

在“5星连珠”这等异象面前,就连袁绍麾下的河南、河北士人,都不得不暂时抛开仇怨、短暂联合起来。

但是!

此事的决定权…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甚至直到孙皓(孙权之孙)继位(264),淮泗集团在东吴依然充斥显要。

比如孙皓的皇后是滕胤(豫州汝南)的侄女儿。步骘(徐州临淮人)之子步阐,则被孙皓招募为“绕帐督”,典宿卫。

孙皓滕夫人,故太常胤之族女也……(孙)皓即位,立为皇后。--《吴书滕夫人传》

凤皇元年,(孙皓)召(步阐)为绕帐督。--《吴书步骘传》

绕帐督,1人,吴所置,掌宿卫兵。--《3国职官表》

虽然孙皓此举未必出自善意(步骘曾参与拥立鲁王,与孙皓之父孙和有嫌隙),但侧面也可看出他对淮泗集团的重视。

孙氏家族可谓3国时代的异类,他们背井离乡,淡化了江东子弟的身份,转而成为淮泗集团的首脑。

由此可知,孙氏子弟的乡党情怀,其实与曹、刘并无本质差异。

汉末3国,号为丧乱。用田余庆的话说:“地主割据武装,犹如从地底下涌出来的1般。”

因此军阀横行,遍地疮痍。

注意:见田余庆《曹袁之争与世家大族》。

以往观点,往往将“部曲”与“宗帅”的关系,视作寻常的上下级;或者用“2重君主观”加以解释,即“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东汉的郡国本位化,即如此类。

但是,如果从“乡音”角度加以考量,会发现宗帅与部曲,实际是被动地彼此联结。由于口音、习俗等地域文化的限制,导致他们在乱世之中,其实无法脱离对方而独立存在。

部曲离开了宗帅,便落入“弃众单行,即1亭长能束之”的下场;宗帅失去了部曲,也会亡其根本,沦为浮萍。

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指李傕、郭汜)弃众单行,即1亭长能束君矣!--《魏书贾诩传》

追根溯源,这是由于彼时教育普及程度过低,大多数百姓均为文盲的缘故。如果不能识文断字,对口语的依赖,便会上升到1个可怕的高度。

这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古代乱世之中,各类性质的政权,均依赖于门阀与士人。这是因为文化垄断的背景下,只有士人才有可能识文断字,只有士人才有机会学习官音。

至于没有机会识文断字的普通人,沟通交流,便完全依赖于自己的直属上司,即所谓“部曲帅”或“宗帅”。

以董卓的案例来看,凉州集团的大部分将领,与洛阳公卿不仅存在文化差异,同时也存在沟通障碍。

董卓年轻时曾入洛阳为羽林郎(见《董卓传》),他自然懂得东汉官话;但李傕、郭汜等“盗马虏”出身的底层武夫,口音问题便十分堪忧。李傕面见献帝时,词不达意,还“自以为得天子欢心”。

郭多(郭汜小字多),盗马虏耳,何敢乃欲与吾(指李傕)等邪?”--《献帝起居注》

(李傕)为(献)帝说郭汜无状,帝亦随其意答应之。傕喜,出言:“明陛下真贤圣主。”(李傕)意遂自信,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献帝起居注》

东晋时代,丞相王导为了笼络江东士族,曾于坐上“作吴语”,以示亲民。

刘真长始见王丞相(指王导),时盛暑之月,丞相以腹熨弹棋局曰:“何乃渹!”刘既出,人问:“见王公云何?”刘曰:“未见他异,唯闻(王导)作吴语耳!”--《世说新语排调》

须知,王导是徐州琅琊人,距离吴郡并不算远,两地口音已经差天共地。至于河朔与河南,江东与江西,关中与关东,口音差异也便可想而知。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乡音”是古代基层力量的凝聚之源。

能够直接指挥部曲的小校(往往与麾下部曲籍贯相同),其实才是权力基底的核心力量。如果部曲帅不听命令,便会出现指挥失灵的风险。然而口音的限制,又先天注定了这种弊端的不可避免性。

古代社会“皇权不下县”,大概也是出自类似原因。对封建统治者而言,这个问题的解决难度,不亚于“挟泰山以超北海”,可知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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