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与其如此不计成本清除细作，倒不如听之任之，从此谨慎小心从事。

不是荀攸无智，实在是若按照如此方式清除细作，需付出的成本委实太高。

这是典型的得不偿失。

陈矫却忍不住反驳贾诩。

“文和先生，若细作胡乱指认指使者、甚或根本不知其人幕后主使，某等又当如何？”

历史上曾任曹魏司徒的陈矫，悟性果然不低。

间谍这种职业，在华夏神州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近3千年前的前秦时期。

战国时期的燕国间谍苏秦，便是历史上最著名的死间。

其人直接将齐国从山东（崤山之东）6国中的第1强国，给坑成了弱国。

苏秦的前辈、同样是间谍的张仪，更是将秦国1大威胁、楚国的楚怀王给忽悠瘸了。

此类例子不胜枚举。

总而言之，通过谍战确实可以颠覆1个政权。

有诸多先例在前，所以贾诩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其人登时哑口无言。

董昭长叹道：“愚以为，事态之严重性应不至于此，兼且工坊、车马行停业代价过高，故而，主公，此事应从长计议。”

赵旻对此不置可否，默默作壁上观。

卞夫人对董昭之言不以为然。

“公仁先生此言差矣，若放任细作而不管不顾，许都、乃至朝廷掌控诸州，皆将大乱也。”

精于谍战的卞夫人，说的是实情。

满宠最初时对大散关不管不顾，其目的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以求1劳永逸。

结果呢？

宠哥骤然发动雷霆行动，以极为残忍的手段，在短短半月之内，便彻底肃清了暗中活跃在大散关及其周边的细作。

这才有了苟哥后面开展的1系列秘密行动。

甚至，在去年卞夫人率曹家、夏侯家返还故里谯县后，宠哥便在第1时间清除细作，并将史阿等原卞夫人手下收归己用，这才有了苟哥从进驻许都至今的不败神话。

谍战的重要性，由此可见1斑。

荀攸等人虽都是智者，但他们都对谍战的精髓、战略作用不甚了了。

程昱虽清楚谍战的重要性，怎奈何他本人也是个门外汉。

1众武将见谋士们商议良久，仍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渊哥向静静看谋士表演的苟哥躬身抱拳。

“主公，不如由某等扣押工坊、车马行1众匠人、仆客，再仔细筛查如何？”

进哥难得地面露不屑之色，对此嗤之以鼻。

“妙才不怕人心大乱、甚或引发民变？”

确实，渊哥这个主意，简直馊到不能再馊。

那可是数万人！

夏侯惇沉吟片刻后也向苟哥抱拳。

“主公，愚以为，此事不动则罢，若1动，务必以雷霆之势火速行动，否则将生变矣！”

苟哥暗暗点头。

众人说了半天，只有惇哥这1句话最有实操性。

曹仁补充道：“主公，愚以为，应除首恶，余者不究。”

苟哥觉得，自己收下惇哥、仁哥，确实是赚大了。

尽管这哥俩也没给出有用的方法。

于是苟哥看向此2人，微微颔首。

“元让、子孝，你2人言之有理。”

曹洪见状，也忍不住站起身献计。

“主公，此事已成燃眉之急，不可再拖延时机，愚以为，可自车马行中有1定实权者查起。”

苟哥似笑非笑：“如何查起？”

曹洪哑口无言。

卞夫人嫣然1笑：“卫将军，车马行、商队之中有细作，此事确凿无疑，故妾请卫将军下令即刻整顿！”

董昭、诸葛瑾和赵云3人同时反对。

“万万不可！若如此，细作尚未作乱，民心必将先乱！”

卞夫人恨铁不成钢，正色娇叱此3人。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朝廷不壮士断腕，将来卫将军出征将有何机密可言？天子身侧亦将尽为诸侯耳目也！”

荀攸含笑打起圆场。

“以某愚见，不如折中12如何？”

卞夫人行礼后果断拒绝。

“公达先生，折中甚为不妥！如此必将打草惊蛇！”

董昭作揖强笑道。

“卞夫人，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

卞夫人复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董昭。

“公仁先生当知，何为养虎自遗患也！”

这就是典型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1时间，大堂内争论不休…

曹彰曹植这两个负责做会议纪要的孩子，1时间手忙脚乱。

间谍的害处当然是显而易见，但停业整顿的代价又委实过大。

关键在于，这还没有任何折中的方案。

间谍都是机灵人，在见势不妙之下，人家是会小心隐藏起来的。

此事，遂无解。

苟哥心中暗叹。

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似乎无所不能的宠哥。

卞夫人虽精于谍战，但相比于宠哥，其人终究格局不够大、心也不够狠。

苟哥在暗自感慨之余，竟然有些欣慰…

同1时间，丹徒城吴郡太守府大堂内。

香妹子此刻芳心有些凌乱。

因为躲在柱子后面偷听者，正是暗恋香妹子很久的朱治过继而来的嗣子朱然。

朱治虽在朱然过继后，又有了如今总角之年的嫡长子朱才，但无论如何，今年刚刚及冠的朱然朱义封，已成为朱治指定的丹阳朱家嗣子。

若无意外，朱治被孙家授予的部曲，将来总是要交给朱然继承的。

当然了，历史上还是出现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