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又称上元节。
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分别为春、夏、冬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故又有“三元”之称,即所谓上元、中元、下元。
正月十五为上元,有燃灯结彩之俗,故又名之为“灯节”。
大干、大周两朝规定,上元节,放夜三日,举国欢庆。
这对于终年受制于宵禁制度的大周百姓而言,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上元之夕,宴乐活动更为繁华铺张,热闹戏场之中歌舞百戏。
今夜,长安、洛阳那边当然是第一等的繁华,但是远在江南的浔阳城也不逞多让,仅次于扬州、金陵、钱塘等地。
算得上是江南排在前列的繁华之所。
浔阳城,星子坊的通衢大道上。
正在举办规模盛大的游赏活动,五光十色的灯树灯会,吸引了各方观众前来围观。
上自贵游戚属、公子王孙,下到工匠商贩,都来此夜游。
其中,还有很多原本深居简出的佳丽美人,成群结队的出门游赏。
正所谓,美人竞出,锦障如霞。公子交驰,雕鞍似月。
于是,当然少不了男女之间的浪漫相约,有不少公子佳丽,两两成行,在街上赏灯夜游。
欧阳戎脸色有点犹豫的跟着容真,走入此街。
他在街口的路边摊子前停步,购了一把大号的折扇,扇风之际,稍微遮住些脸庞。
但是,二人的搭配组合,依旧吸引了闹街上的不少目光。
主要怪容真。
这些不明所以之人,因为没有对监察院女史大人的滤镜,
于是纷纷被这位宫装少女的姿容美貌所吸引,嗯,至多是觉得,这绝色小娘子冰冷冷了点。
当然,陪在容真身边的欧阳戎,也没拉后腿,要说唯一不足,也就是二人的身高,差异颇大,但……身高差有时候也让人很磕好不好?
虽然欧阳戎用折扇遮脸,稍微显得装神弄鬼了一点。
但是他本就修长文弱,标准的翩翩公子模板。
落在街上其它佳丽小娘们眼里,虽然看不清相貌,但绝对算是妥妥的丰神俊朗之气质。
当然,落在街上其它男子们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哥们,逼都让你装完了!
不过,纵使槽点满满,其它的雄性牲口们,也不得不对他服气。
因为欧阳戎身边这位冰冷冷小娘子,确实清美绝伦,明眸皓齿,宫裙飘逸,宛如月中嫦娥。
女人永远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奢侈品。
哪怕这个男人穿着乞丐衣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也没有人敢去小觑。
一道道或羡慕或嫉妒或好奇的目光投来。
欧阳戎扇风的频率快了点,遮住脸庞。
容真一路不言,仰脸默默张望街道旁光彩夺目的数层灯轮。
欧阳戎只好陪着。
不过,前来维持治安、预防反贼的二人,这般慢悠悠漫步,不知情人眼里,肯定是情侣无疑了,看周围那些路人的各异眼神就知道了。
容真好像丝毫不在意。
欧阳戎忍不住瞧了瞧她。
这位女史大人今夜确实换了一身新宫裙,亮眼夺目。
这件宫裙以轻柔细腻的丝绸为主,而且一改往日的素白,是高贵的深紫色。
宫裙上绣有繁复而精细的图案,牡丹、凤凰、云鹤等吉祥图腾栩栩如生,还有金线银丝穿梭其间,闪烁微光……
另外,似是夜凉,她外披了一件半臂褙子,轻纱如烟,随风轻轻摆动,更添一份飘逸与神秘。
还梳着流行的高髻,发间插着精美的金钗,额前贴着细巧的花钿,是一弯新月,增添了几分柔媚,两侧鬓角挂有小巧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
面部的妆容同样讲究,施以流行的桃花妆,细眉如黛,眼妆深邃,点朱唇,脸颊略施薄粉,显得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既有女子的清媚,也不失官家的威严。
欧阳戎不禁多瞄了几眼。
“让你注意反贼,搜查线索,你一直盯着本宫看干嘛?”
原本一直偏脸望向街道的容真,突然开口。
她回过头,漆眸斜视着欧阳戎,语气生硬的小声说道:
“一点也不君子。”
欧阳戎板起脸:
“为什么他们能看,我不能看,而且我还是关心你。”
她眼睛望向别处,嘴上却追问:
“你关心本宫什么?打扮吗?欧阳良翰,你怎么能和那些无聊男子们一样?本宫最讨厌他们贼眉鼠眼飘来的那种视线,令人生厌。”
“明明是欣赏的目光,等等不是,我是想说,容女史穿成这样,走路都叮当响的,怎么去捉反贼?”
容真:……
今夜盛装打扮的冰冷冷宫装少女,一丝一毫也不想理他了,只觉得他比那些男子们还讨厌,还不如他们呢,她快步往前走。
可似是在担心着什么,女史大人走走停停,在一处处人群聚拢处停步,每次等到欧阳戎追上来,她又扭头走向下一处地点。
一路不停歇。
少顷,一处戏场门口,欧阳戎再次追上,一边喘息,一边欣慰语气:
“原来容女史真是巡街啊。”
容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呛他一句:
“不然呢?”
“还以为容女史是想消消食,另外,故意拖我晚点回去,和小师妹赌气呢。”
容真停步回头,目不转睛的看了会儿欧阳戎诚恳吐露的表情,少顷,垂目说:
“可笑,本宫闲的没事,和她赌什么气。”
她继续往前走。
少顷,头不回的轻声说:
“你若是实在急,就回去吧,本宫不为难你。”
嘴里说着,宫装少女微微低头,往前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身后某人脚步没有掉队,还在跟着。
没走。
容真眼皮抬了下,深呼吸一口气,不禁回头看去,正好看见欧阳戎仰头望天。
原本上扬些的唇角立马朝下,她语气干巴巴说:
“一直看天色,是看时辰吧,这么急怎么不走?”
欧阳戎摇头,收起扇子,笼袖跟着,好奇问道:
“没事,再走走,正好回王府也是往这方向。”
“呵,原来顺路啊,欧阳大人真是早就把路算好了。倒显得本宫自作多情了。”
欧阳戎不理,又瞧了眼她紫色宫裙,忽问:
“容女史的家世应该很显赫吧,而且……”
他微微眯眼。
“之前容女史还关心安惠郡主,是不是以前在洛阳就认识了,也算是熟人,那就是圈层一样,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