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红着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儿。
厂长的脸瞬间也白了:“咋回事?那个陈、陈大丫干了啥?”
他的眼前直发黑。
这咋就能这么巧?领导马上就要到了,这个陈大丫怎么就偏偏在这时候闹事?
秘书瞥了眼陈大宝,说:“举报信上说了,陈大丫常年虐待继子继女,前几天刚把继女的胳膊打折了。”
厂长拧眉看向陈大宝:“咋回事?”
陈大宝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啊,我姐对那几个小崽子跟亲生的似的,当人后妈还能不管孩子啊,拍一下打一下的,谁家妈不这么管?”
厂长瞥见他躲闪的眼神,心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不能让领导看到这种事儿才最要紧!
他立即对秘书说:“你把举报的同志请到我这儿来,把大字报撤了,我慢慢和他们说。”
秘书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厂长,真请不了。”
“啥意思?”
“来的人有点儿多,咱这屋放不下那老些人……”
食品厂的大门口,此刻聚集了几十号人。
他们大多是王家的街坊邻居,其中有几个年轻面孔,不过混杂在人群中并不起眼,邻居们也只当他们是同样遭受过陈大丫陈大宝欺负的可怜人。
他们不仅往宣传栏里贴了大字报,还有人手里扯着横幅、拿着大喇叭,与大门里的工人们隔门对望。
“陈大丫虐待孩子!陈大丫虐待孩子!”
“陈大宝包庇罪人!陈大宝包庇罪人!”
厂长和几个车间主任刚走近大门就差点儿被整齐的口号声掀个跟头。
厂长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陈大宝一眼。
陈大宝看着那么多人,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他如今只觉得自己姐姐太蠢,竟然落了那么大的把柄在外边,干啥啥不行,只会连累他。
“同志们、同志们!”
厂长很不想踏出食品厂的大门,但他没有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去:“大家听我说一句!”
来抗议的人很有素质,前边的小年轻一挥手,用大喇叭说:“咱们先听厂长咋说!他不好好解决问题咱再继续抗议!到时候咱们就去广场揭露他们食品厂的丑恶嘴脸!”
“好!”
厂长的嘴角狠抽了两下。
这叫什么话?
他要是不把这事儿解决好了让这些人满意,他们就要连着自己和食品厂一起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