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老邢!”
火堆的同伴见老卒久不回来,不由得喊了起来:“不会是天气太冷,把家伙什给冻掉了吧!”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还在打盹的同伴纷纷清醒,也跟着哈哈大笑调侃起老卒来。
一个眼尖的见老卒趴在城垛上不动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起身前去查看,一边走一边喊着老卒的名字。
“老邢!老邢!”
“不会太困了趴这儿睡着了吧?”
见老卒毫无反应,那军士皱着眉头,拍了老卒几下,却全无反应,顿时觉得愈发不对劲,用力将老卒从城垛口往回拉,随即就看到了那根插在老卒脖子上的羽箭,自然也看见了那躺满了城垛口的鲜血。
“老邢死了!”
“敌袭!”
“敌袭!”
军士一边大喊着,一边惊魂未定的朝城下望去,只见笼罩在夜幕中的原野,似有黑色的潮水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军士的大喊,立即惊醒了周遭的同伴,众人纷纷围了上来,看见了老邢的惨状,当即便有人飞奔着跑去鼓楼,有人拎起铜锣,大力的敲响,大声喊着“敌袭!”
听着城墙上传来的动静,城下的的反贼大军也不再隐藏,反贼头目抽出长刀,振臂一呼:“杀!”
城下顿时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一个个裹着黑色头巾,穿着各色衣裳,带着五花八门兵刃的贼军大喊着,扛着云梯,推着撞门锤冲向城墙。
城上巡视守夜的士卒纷纷涌向城垛口,一个个睡下的将士被唤醒,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天色不知何时已然放明,门楼上插满了羽箭,城墙上的甬道上同样满是散落的羽箭,斑驳的城墙上染满了鲜血,城墙底下铺满了尸首,反贼的第一波进攻以失败而告终,但城墙上的守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数十里开外,一处山坳后,一杆顾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银装素裹的大地之上,带着兜帽,穿着皮甲,扛着刀枪,背着弓箭的军士们各自坐在地上,虽是休息,但整体的军政却未散开。
顾二捧着舆图,打量着周遭的地形,同向导确认己方所处的位置。
呼啸的寒风之中,一个斥候打马飞驰而归,一路至顾二身前才勒马而停。
“将军,贼军第一次攻城已经结束了,双方皆损失惨重,眼下反贼大军大批人马正在调动,似是在组织第二波进攻。”
“再探!”顾二沉声道。
“诺!”
斥候拱手领命,再度翻身上马,循着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将军,贼军势大,咱们要是贸然上去,怕是讨不了便宜!”旁边的石头拱手建言道。
“谁说咱们要去跟这伙反贼交锋了!”顾二看了一眼石头,淡淡的道。
“告诉兄弟们,再休息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之后,拔营!”
“将军,咱们去哪儿呀?”石头问道。
顾二看着西北方向,道:“慎县!”
石头顿时眼睛一亮,当即竖起大拇指:“围魏救赵,将军实在是高!”
顾二却冲着石头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石头忙凑上去,顾二在石头耳畔低语几句,石头脸上神情不住变化,随即点了点头,露出钦佩之色:“不愧是将军,末将这就去!”
一盏茶后,大军再度开拔!
半日之后,慎县之外,顾字大旗迎风招展,石头一身戎装,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抽刀一挥,顿时鼓声打坐,号鸣不止,两千步卒顿时便推着云梯、撞城锤,顶着一面面坚实的盾牌,推着井栏,如潮水般徐徐涌向城墙。
反贼原本在慎县的驻军约莫有六千之众,加之在慎县境内招募的人手,满打满算也不过把钱,如今出兵五千去攻打庐州,这五千必定是贼军中的精锐,而留守慎县的,不是新军便是老弱。
甚至有些连战场都没上过,顾二也正是笃定了这一点,这才让石头领着两千兵马前去攻打。
不过慎县之中留守的反贼虽非精锐,但石头带着兵马同样也不是精锐,石头依着顾二的吩咐,让其麾下的四营人马轮番进攻,不给城内的守军喘息的机会。
不过短短一日功夫,便数次登上城墙,险些攻破城池,杀贼数百人,自身或伤或损加起来不过百余人。
傍晚时分,庐州城外,反贼大营之中,攻打了庐州整整一日的反贼大军也已透出些许疲态,反贼主将听着信使的话,不敢置信的拍案而起。
“什么?官军正在攻打慎县?”主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来的官军?”
信使一脸后怕的道:“官军打的是无为军的旗号,挂着顾字帅旗,少说也有数千人马,各种攻城器械,若非将军命人将城门死死堵住,只怕今日就要破城了。”
“无为军不是被咱们打败了吗?他们那个姓谢的指挥使脑袋都被老子砍了,哪里来的数千人马?看清了吗?”
“真是无为军,而且那数千人马据是青壮,而且个个悍不畏死,推着高高的战车,官军就站在战车上的高台里,用神臂弩射杀咱们城墙上的兄弟,咱们的弓箭比不上官军,只能被他们压着打,末将来的时候,咱们那些老兄弟已经损失百多个了。”
“井栏?神臂弩?”主将闻言不由得愣住了:“难道是打着无为军旗号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