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莫斯是数据之神也是黑客之神，完全继承了程序员们情商低的特点，谈事的时候很直接，谈完之后也不知道寒暄一下留客人们吃顿饭什么的。

这刚才达成合作协议，他就说自己还有几个“世界升级补丁”要忙着编写自己先溜了号，把一群请来的贵客们晾在这里。

实在是不会做人。

但好在能被邀请到这里的都绝非凡人，大家也没有时间在这种小事上磨磨唧唧，巴特莫斯离开之后，众人也纷纷离席。

“太冒险了，布鲁斯！”

神奇女侠对沉默的老爷抱怨到：

“在我们的世界里弄一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主机服务器什么的，这种事你不能自己做决定，你最少应该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

“戴安娜女士，你其实从头到尾都没弄明白巴特莫斯说的‘神舆计划’是什么意思，对吧？”

芭芭拉在旁边小声问了句，让女侠的脸颊稍有些通红。

这也没办法嘛。

高科技什么的实在不是她一个有战神神职的半神擅长的领域，让她去赛博竞技场一人单挑一百个赛博神经病肯定很合她胃口，但这种事关世界退路的事想要短时间弄明白确实不太容易。

但神奇女侠是很高傲的英雄。

她继承了希腊神灵们的优良传统，这会也很嘴硬的指着这座高塔下方的整座夜之城对试图给她解释神舆计划的蝙蝠少女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允许我的世界沦落到眼前这副样子！如果巴特莫斯的计划是在我们失败之后把我们的意识和我们的人民困在这样一个虚拟的囚笼里，那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夜之城在你眼中很不堪是因为它还没被毁灭之前就已经腐朽了。”

旁边的梅森忍不住开口提醒到：

“2077世界的总体发展是‘长歪了’的文明，戴安娜，你眼前这个世界死水一潭毫无生气不是神舆计划造成的，他们的文明在末日之前就已经走入了死胡同。

但我们的没有。

你应该对你的世界有点信心。

就算作为最后退路的神舆计划真的被施行，我们的世界也赶在末日到来前完成了‘数据飞升’，他们在赛博空间里的表现也肯定要比你眼前这座城市强百倍以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信我和芭芭拉，你也应该对布鲁斯在这方面的操守有点信心，他能同意这个计划就代表着他肯定思考过前因后果。”

“这倒是”

神奇女侠撇了撇嘴。

她看了一眼老爷，后者对她比划了一个“有事回瞭望塔详谈，这里不安全”的眼神才算稳住了戴安娜在某些时候尤其执拗的心志。

“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梅森站在这夜之城最高点给自己点了根烟。

虽然是以意识的方式进入这个数据世界，但华子小姐都说了这里的拟真度已经被巴特莫斯弄到了100%，所以梅森依然可以享用烟草。

他在哈莉和奎茵的簇拥下对眼前众人说：

“不会耽误太久的，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全，有这个世界里最厉害的佣兵保护我呢。”

“嗯。”

老爷没有纠结，带着戴安娜便上了眼前的浮空车返回数据交互点的大厅在那里退出赛博空间。

绿魔和约翰·威克倒是不着急走，他们两都有各自目的在身并不介意在夜之城实地转一转，考察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芭芭拉又返回了身后的数据之塔，她是真打算赶在与群星会的战争开启前，从“黑客之神”那里学会一点真本事。

当黑客的难得遇到一次“祖师爷”，眼前这位巴特莫斯可是能在键盘鼠标时代依靠一段自制病毒撕碎旧网的真正大佬，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刚才的一群人转眼睛就只剩下了梅森和他的两个小可爱，但他选择留在这里绝对不是想要和两个小可爱玩一些在物质世界玩不到的“小游戏”，虽然哈莉和奎茵都挺期待，但梅森还得先做完正事再说。

他对小可爱们打了个眼色，两个一模一样但性格不同的姑娘便手拉手先行进入浮空车中等待。

梅森又对不远处坐在数据之塔边缘发呆的v挥了挥手，随后吐着烟圈站在这夜之城的最高处，在一片蓝天白云之中，他闭着眼睛吹着拟真的数据之风，对身旁说：

“出来吧，在这个地方你应该可以以实体出现了吧？”

“唰”

一道数据凭空生成乱码，又在自我调整中组成了康苏斯的身影。

这一次这个伊述幽灵不再是以投影的方式出现，依靠伊述裹尸布和赛博空间交互产生的“神奇反应”，让他这个只剩下生物意识的伊述人也可以通过数据重组的方式在虚拟世界中生成实体。

但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赛博空间的“虚幻”是相当于物质世界来说的，对于康苏斯这样已经完成了灵魂编码的伊述人而言，数据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真实的世界”。

因为他们目前的存在形式也可以被理解为一段特殊编码的数据字符，所以，如果他在这里被梅森一刀戳死，那就意味着康苏斯存储于伊述裹尸布中的生物意识也会遭受重创。

“啊，这风.”

穿着白色的伊述人长袍，打扮的非常有宗教意味的康苏斯和梅森站在一起，他也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

穿着伊述拖孩的他任由长袍在风中飞舞，连带着黑色的长发也被吹起，那张表情温和又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少有的放松。

康苏斯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以及那比普通人类更苍白修长一些的手指，他轻声说：

“巴特莫斯创造了一个奇迹世界，即便是在七万年前，我们的光子计算机也没能编制出如此拟真，如此完善又如此庞大的数据世界。

我们只能做到回忆与场景的具象，却不能将它们长期维持。

但眼前的它是活的，梅森。

它在自我进化，在自我演变，给它足够的时间，它终会成长为一个和物质世界并无不同的特殊位面。

或许，我们当初的挣扎求生是走错了路。

如果我们当时也能想到这种方式来延续我们的存在，或许咱们今日就不必再有这场会让人感觉到尴尬的谈话了。”

“为什么要感觉到尴尬呢？”

梅森吐了口烟圈，随后很没公德心的将手中的烟头弹飞出去，目送着它在风中飞走，他看了康苏斯一眼，说：

“如果你不是要求我帮你做一些会让我感觉到糟糕的事，那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便谈不上尴尬，你知道，我已经将你视作可信的友人，就如你一直称呼我为‘兄弟’一样。

哪怕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我不是你记忆中的赫淮斯托斯。

我也永远不会成为赫淮斯托斯。”

“只是感觉难以启齿。”

康苏斯笑了笑。

他将自己肩膀上的长袍绶带整了整，又沉默了片刻，对梅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