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喀麦隆首次夺得非洲杯冠军。
在短短的几年内,他把一支默默无闻的队伍训练成世界劲旅。
从此,他成为了一个传奇般的教练。
与此同时,命运让他和一个远东的大国紧紧联系在一起。
1992年,中国竹鞋向国际足联请求,派一位世界级教练任国家队主教练。
拉德因在非洲十多年的出色成绩及丰富的训练弱队转为强队的经验,国际足联选派了他。
后来因魔都大众提出愿在财政上给予支持,但必须得请德国教练。
于是,施拉普纳来了。
中国足球尽管水平低,却一直是中国体育的第一“热点“。
当年施大爷的到来,直接使“年年失望年年望“的亿万球迷热血沸腾。
借体委主任之手,球迷们把自己的梦想与渴望直接写到了施大爷的车上:“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当年连施大爷的一根头发,都能卖出五万块钱的高价!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1993年,尹尔比德的世界杯外围赛,中国队竟然输给不入流的也门队,痛失出线权。
消息传回,举国哗然!舆论界一同声讨施拉普纳。
直到这时,竹鞋只能再次把目光转向拉德。
同一年前施大爷来的时候相比,拉德得到的条件差多了:不能带国家队,只能带由18、19岁的年青球员组成的国奥队。
工资也只有施大爷的八分之一。
不仅如此,当时极度的失望使球迷还对洋帅产生了仇恨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你会来吗?
1993年8月26日,拉德还是应邀来到了中国。
这里的一切,令拉德欣喜。
或者说,他刚踏入这片土地时,就产生了一种亲切和熟悉感。
刚到不久后的一个夏夜,拉德指着满天的繁星深情地感叹道;“我最想了解这里的星星。”
“在来之前,我已走遍了一百多个国家。我以为这地球上没有我不了解的事物,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如果没来到这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永远是不全面的。“
从那之后,拉德逢人便说自己原是中国人。
他开始学习用快子吃饭,夹花生米成了拉德最好的专项练习。
文化的碰撞、沟通、融合,让拉德为此着迷。
他努力学汉语口语,尽量让自己僵硬的舌头变软,甚至还要给自己加上儿化音。
1994年10月广岛亚运会之后,竹鞋决定让拉德改任技术顾问一职,戚误生接替为国奥主教练。
一夜之间,他俩的位置发生了互换。
“当时互换的原因好像是两点。”拉德伸出两根手指。
“当时国奥几场友谊赛表现不怎么好。”
“第二个则是有些人觉得我带队的训练量有些小。”
曾政点点头,直到现在,国内还有某些教练遵循高强度训练出精英的信条。
“那您是怎么回应的呢?”
“我受国际足联指派来到中国,目的是帮助竹鞋完成其所有工作,而不是为了荣誉和金钱。”
“在我的任期内,我会完成竹鞋各项指令的。”
曾政也叹了口气。
可能这也是现在竹鞋某些人喜欢用拉德的原因。
然而,真正适应这一转变却是艰难的。
以前无论在哪个队,拉德一直都是主教练,是自己思想的执行者。
但成为顾问后,每堂训练课他只能在旁边站着,不能插手。
为了不干扰戚误生工作,他尽量避免直接与队员打交道。
而一旦他发现问题或有什么意见,也会找戚误生交流。
拉德这样做,并不是故意忽视球员。
恰恰相反,他认为一支队伍里最重要的不是教练而是全体队员。
因为教练的水平再高,也不能亲自上场比赛,他必须依靠场上的11名队员,靠他们流汗、甚至流血去赢得比赛。
这一点,曾政也非常赞同。
足球队里各种性格的人都有,但他们有一个共性:非常敏感。
“我从不和队员发生直接冲突!”拉德说,“即便有时候他们的表现气得我的肠子都打结了。”
说到这,拉德回忆道。
“在喀麦隆时,有个球员在睡觉前必须把自己的肚子撑得鼓鼓的才能入睡;另外一个队员在比赛前一定要请巫师来占卜。如果巫师说不宜上场的话,他死活都不会出场。”
曾政听得津津有味,“拉德先生,那您是怎么处理的呢?”
“很简单,说服教育就行了。”拉德微笑道,“一遍不行我就说十遍,十遍不行我就说一百遍,反正我有的是耐心!”
曾政哑然。
这一点,自己还真做不到!
“拉德先生,中国球员有让你生气的吗?”
“没有。”拉德依旧是摇头,“只不过有一次在训练时,我看一名球员动作不咋规范,当时我就要求他再做一遍。”
“可是那名队员认为我是故意刁难他,一气之下直接把球踢飞了,还说了几句他那的方言。”
“我虽然听不懂,但知道他是在骂我。”
“我看了他几秒钟后就走开了。”
“训练结束后,那队员一脸惶恐的找到我道歉。”
“我和他说,训练时我的话就是法律,你必须执行。如果你想骂人的话,放在肚子里骂就行了,最好别吱声。”
听到这,曾政终于知道为什么拉德一来到这里就不想走了。
他比一个中国人还中国人!
温、良、恭、俭、让在拉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到现在为止他依旧在承受竹鞋的不公,被竹鞋当成棋子,他依旧默默付出,勤劳肯干。
而这,恐怕也是他虽然成绩斐然,品格高尚,却一直默默无闻,郁郁不得志的原因吧!
甚至在背地里,连沉祥福都觉得拉德太软弱和窝囊。
1995年2月,当时国奥要去HK打“登喜路”杯,竹鞋突然临时决定由一位竹鞋官员顶替拉德出发。
“这实际上是针对我的打击,是想让我顾而问不上,但我只能服从。”拉德叹了口气。
因为这件事儿,当时拉德的翻译都看不下去了,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辞职。
而拉德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继续留任到了1996年8月。
两年后,当拉德的翻译结束驻马其顿使馆的任期回国后,听到的最吃惊的消息是——拉德还在国内!
当时拉德并没有为竹鞋效力,而是来到京城的一所普通的足球学校担任总教练。
听到这,曾政也十分好奇。
“同竹鞋的合同中止后,我曾接到几个甲级俱乐部和其他国家的邀请。”
“但我已经搞了45年的职业足球,无论是作为一个球员,还是一个教练,该得到的我都已经得到了,金钱和荣誉对我来说,全都无所谓了。”
“出于对这里的喜爱和尊重,又考虑到自己的年龄,我想留在这里再干几年,为自己的足球生涯划一个圆满的句号。“
说到这,拉德双眼一亮。
“曾,你知道吗?根据国际基因学最新研究出的成果,非洲人和中国人其实是同一祖先!”
曾政嘎巴嘎巴嘴。
这还真触及到了他知识盲区。
就在考虑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个时,拉德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非洲人和中国人的肌肉类型、动作协调性和反应能力都非常相似。”
“这也就说,在中国完全可以培养出一百个‘米拉’,一百个‘比耶克’!”
“唉!”
“但愿这其中有几个是我培养出来的。”
听到这,曾政忍不住动容。
看样子,拉德是不准备回家了。
“拉德先生。”曾政拉住拉德的双手,“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来帮助我!”
“我发誓,我绝对可以实现你的这个愿望!”
这一刻,曾政终于下定决心。
哪怕是为了面前这名南国老人,也要将主教练一职“抢”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