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沉默半晌,说道:“我军骑卒难行,其蜀军骑卒亦是难行。蜀军追兵若至,我军可使弓弩射之,当可阻蜀骑追击。且我步卒可担土束柴,搬草运芦,填塞道路,以便骑卒通过。”
沉吟少许,陆逊下定决心,说道:“可从朱将军之言,全军向东而行,过沮泽泥泞,至江岸过江。”
“诺!”
……
汉江平原,黄昏之下,天气微沉,夏风呼啸。
田野上到处可见一串串被俘虏的吴卒,他们低垂着头,精神涣散。看着周围被汉军驱使打扫战场的同僚,也不知作何感想。
与他们形成对比的是,骑着战马的汉军个个兴高采烈,数着身后的俘虏人头,嘴里与同伴互相炫耀着俘虏多少人。
不过相比于士卒而言,汉军的高层将校除了要指挥作战,上场厮杀之外,还要在战后统计俘虏,商议之后的行军规划。
王平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捧着木罐,轻抿野菜暖汤。王平出身賨人,自幼家境贫寒,今虽发达,任大汉上将,但也还是喜食苦涩的野菜。
周珲位居末座,身上的肩胛骨被麻布所包扎,端着手上的胡饼,品着温汤。
“咳!”
王平放下木罐,轻咳一声,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周珲及众将校闻声而静,闲聊的人停下了口中的话语,吃东西进食的人匆忙吞咽下口中的胡饼,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王平。
随着此战以少胜多,大败吴军的成功,加上王平治军的严明,王平的威望在众人心中当是越来越高。
王平扫了一圈众将,沉声问道:“如今诸部斩俘情况如何?”
刘敏站起身子,拱手报告道:“启禀卫将军,在下刚刚统计,我军斩首甲士三千二百八十五人,俘虏吴军士卒四千三百六十七人。缴获甲胃……我军战死者一千五百多人,受伤士卒一千六百余人。如今各部全力治疗受伤士卒。”
别看大汉死伤三千人左右,但实际上大部分是战场一线的柤中蛮兵、辅兵因扛线所造成的死伤,汉军巴蜀精锐死伤不多。战场上精锐与老弱的命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因此如此计算此战对于大汉乃是当是大胜。
“战死士卒姓名记下,战后上奏于朝廷,让其好生抚恤。”
王平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今大胜吴军,陆逊南逃。又逢陛下捷报,陛下率军攻占猇亭,今江北大部皆入我大汉手中,实乃大喜之事。然陆逊主力仍在,其孤悬江北,宜当追击,不可让其过江,不知诸将军有何高见?”
邓艾闻言,拱手说道:“启禀卫将军,吴人南、北、西皆有我大军,其三面受敌,其唯有东面可走。然东面乃沮泽之地,极难行走,我军骑卒难入,不如遣精锐步卒,携五日之粮,以来追击陆逊,看能否再破其军。而卫将军率军南下,会合陛下,寻机渡江,以至荆南。”
王平抓着胡须,思考邓艾言语。他基本听出来了邓艾的意思,邓艾是想自己独领一军追击陆逊,让自己率军南下汇合陛下,渡过长江,直取荆楚。
邓艾有立功之心,王平又岂不答应,沉声说道:“右将军之言善也!某分三千精锐步卒于君,某率大军南下会师,静待君之战报。如何?”
“谢过将军,艾必达此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