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略有沉思,说道:“朕以为北地郡虽然是水土肥沃,但水草亦是丰盛。郡内百姓可以半农半牧,于水渠便利之地耕种,在土地中下及中下之地放牧。牧场划分立碑,严禁侵犯他人水草,收取牛马以为赋税。”
瞥了眼张嶷,刘禅见他有些疑惑,解释说道:“北地郡地处大汉北疆,多有胡人,我大汉百姓需锤炼勇武,增进勇力,入则为农,出则为兵,如凉州百姓般。”
“况且归附我大汉之蛮夷,其久习牧业,今仓促令其为耕,其间难也。是故应当因地制宜,施以内政,善治汉胡,而非仅治汉民。伯歧可知?”刘禅问道。
张嶷弓腰行礼,说道:“启禀陛下,臣将从之,并引以为戒。”
这就是张嶷来自巴蜀地区的缺陷,巴蜀地区以农为业,不似北方边郡之地。是故张嶷在制定治理计划之时,不免带有他原生的农业思维去治理边郡地带。
毕竟游牧思想与农耕思想都有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王朝之中有游牧色彩的王朝治理草原会较好些。毕竟出生于农耕社会的人去治理百姓之时,往往会带着传统治理内地郡县的思维来到边郡,还需因地制宜。
也就是说大汉越往北统治的话,越需要有边境以及知晓胡事的人治理会好些。让巴蜀地区的大臣治理,非能力出众者,难以出功绩啊!
刘禅问政结束之后,让众人散去休息,留下邓艾一人,君臣独奏。
刘禅在河畔寻了一个石头坐下,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说道:“士载无需拘束,入座即可。”
“谢陛下!”邓艾应道。
刘禅神情温和,询问道:“卿继任朔方都督时近两年,管理朔方三郡复土亦有小得,不知卿于治理朔方胡人有何见解?”
邓艾面露难色,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我等受陛下之命,北上招抚鲜卑诸部。陆续以来,鲜卑有万余帐胡人南下,臣等让其于河西放牧。但其多与河西鲜卑或羌人发生牧场争抢之事。”
“如上月,麦田鲜卑与南迁的乞伏鲜卑互相厮杀,便是为了牧场,幸得伯约相助,方能镇压下去。是故臣以为,胡人渐多,我大汉难辖,则必生乱。而且胡人逐草而居,河西少有险要,届时将来去自如也。”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南迁之时,朕便知如此之事。鲜卑之民少有律法,难以管辖。以《蜀科》治之,过于严苛,不能取也。故朕此次北上,便欲为解决此事而来,安鲜卑部落,约定俗成,抽其兵为我大汉征战。”
“请陛下示下。”邓艾谦卑的说道。
“鲜卑天性随性,惯于游牧,上有长,而无君。畏勇而聚,勇散则退,故不可以严法治理。大汉与其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余悉尽按部落惯例。于赋税者,大汉分文不取,并向部落收购马匹、牛羊。”
“唯有诸部落二帐出一正兵,单成骁骑卫,自编为军。大汉根据诸部落出兵人数,赐予钱财、蜀锦各有不同。各部划分草场,首领可有官爵,不可过他人牧场放牧,违者以死罪论处置。”
……
“如此以上,皆以刻石盟誓,祭告于天,违者诸部起兵共诛之。”
“故士载可传信于南迁鲜卑或河西鲜卑诸部于十月十九,朕于此地设台,若不来者,我大汉集诸部兵力起兵共诛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