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两侧的雪地里,一只三十人的精干小队,就隐蔽在雪堆里。
他们身上蒙着白色斗篷,与雪原融为一体。
其中二十个人身前架着捷克式轻机枪,两脚支架扎在雪里的石头上,枪托抵着肩膀。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是只有几次机枪使用经验,在等待作战中稍显紧张,呼吸更显急促。
不过他们还算好的,总归以前打过机枪。
调试好火箭炮和火箭筒的战士,连一次实弹都没打过,就跟着赵武那个资质很一般的老师学了一天。
赵武是二把刀,他们就是三把刀。
总之战士们是很紧张的。
高队长趴在视线最好的地方,手里捏着一个蔡司望远镜,一直望着公路的尽头。
他时不时的低下头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根据情报给出的敌人出发时间,现在应该就差不多到了。
不过也难说得准,毕竟雪天路滑,车出点小毛病中间就会耽搁时间,抵达的时间迟了也很正常。
又过去了两根烟的功夫。
突然,高队长透过望远镜看到了一排黑点,黑点渐渐放大,他看清楚了是车队。
一辆跨斗摩托开道,后面跟着两辆轿车,再后面则是两辆军卡。
“准备战斗。”
高队长从怀里摸出捂热乎的手枪,打开了保险。
机枪手齐刷刷的拉动枪身保险,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把右手食指虚放在扳机上,等待开枪的命令。
作为火力担当,火箭炮和火箭筒也都做好了发射准备。
敌人毫无察觉,不觉得这段路,跟之前走过的那两百多公里路有何区别。
车队像往常一样继续行驶。
直到一声刺耳的枪响,高队长暴喝一声:“给我打。”
二十挺轻机枪对着车队进行扫射,挎斗摩托上的三个日本兵第一时间暴毙。
汽车上顿时多了一堆如马蜂窝的圆形弹孔,里面的人不知死伤如何。
前面的挎斗摩托翻车,车队的汽车纷纷像两侧避让。卡车司机好像被击中了,失控撞上了一辆轿车。
“敌人袭击,快下车,反击,反击!”
副驾驶的日本军官跳下车,催促着卡车里的士兵
拉着两卡车的士兵,怕的就是有不长眼的敌人敢袭击。
但他还是低估了敌人的厉害。
面对已经停滞下来的车队,十二枚火箭弹先后落了下来,让车队仿佛遭受了一个炮兵营的齐轰。
一辆卡拉车的车斗被击中,整个车体都被炸得跳了起来。
百米口径以上重炮的冲击波,无数金属碎片在空中肆虐,对暴露在外的日本兵极具杀伤力。
嗖,嗖,嗖
三个扛着火箭筒的战士,对准尚且还完好的车辆,发动精准射击进行定点清除。
两发击中一发打偏。
伴随着三次爆炸,整个车队所有车辆全部未能幸免,火焰燃烧着轿车的骨架,没来得及逃出来的非死即残。
“冲啊!跟我来!”
高队长从雪地里爬起来,提着枪第一个冲向了公路。
身后机枪手们都纷纷抱起轻机枪,大踏步的追上去。
前后不到一分钟,车队遭受了他们最猛烈的打击。车上搭载的日本兵基本上都没有还击的机会,已经憋屈的被炮火和子弹屠杀掉了。
“突然传来噩耗,真田熊将军的车队遭到抗联袭击,车队所有人全部殉国,真田将军未能幸免。”
四国酒店里二楼的小宴会厅,一名少佐急匆匆的闯进来报告道。
众人闻之都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怎么会?那可是一名少将啊!
忽然有人问道:“抗联,他们怎么会知道将军的行踪?”
用脚后跟想想,袭击肯定是一场伏击战。既然是伏击,就一定绕不开敌人怎么知道将军的行程消息。
许多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定是有内鬼泄露了,这下肯定是底朝天的彻查,又是特务们大行其道的时候。”
“闭嘴,你不怕祸从口出,我害怕你死的时候溅我一身血。”
刚才那人瞬间闭上了嘴巴,特务可是不会跟他讲道理的。
宪兵司令佐佐木少将轻咳了一声:“我想,一定是有人出卖了真田熊将军的情报。
我代表特高科说一句,绝不会放过这个内鬼。”
特高科一词,配上佐佐木森然的语气,仿佛西伯利亚的冷风,把人吹得浑身一颤,骨头都僵硬了。
小宴会厅里一片死寂,不管心中有没有鬼的,都害怕特高科。
这帮牲口抓人是不讲证据,杀人也不需要证据,严刑逼供伪造一个总是很容易的。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打破了那种死寂的氛围。
众人无不向那狂笑的人望过去,心想这他娘的是个疯子吧?别人都避之不及,他还想引起特高科头头的注意。
来人是个西装革履的胖子,个头不高,肉都朝着横向发展了。
阔圆脸带着一副方形的金丝边框眼镜,脸上有着还未散去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个笑面虎。
“佐佐木君,你的心意我领了,此事还是交给我亲手来做吧。”
他的话让人们听得越发糊涂了。
你算是哪颗葱,居然敢抢宪兵司令的工作?
虽然没有人敢说出来,但众人心里无疑是这样想的。
佐佐木少将像是见了鬼似的:“真田君,你不是?”
“你是想说车队遭到袭击,我为什么没死吧?”
圆脸胖子的回答,加上佐佐木少将的反应。
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了,此人居然是原本要他们来欢迎的真田熊少将。
随即,他们跟佐佐木有同样的疑惑。
刚才不是说死了,这怎么又活着出现了?
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加藤少将,非常惊讶的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你真的是真田熊。”
他旋即恼怒的在宴会厅里寻找,目光锁定了刚才那个报信的少佐:“混蛋,你究竟是何居心,居然咒一位将军死。”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