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郎抽出灶膛里的木头插进灰里，给苗氏盛了洗脚水后，还给花如金也剩了些。

“你也用热水洗洗脚，夜里暖和。”

花大郎偷偷地在花如金耳边说道，眼瞅着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花大郎便进了堂屋，没再出来。

花如金从柴堆里扒拉出来一个破了口的小木盆，这是他出去拾柴的时候捡的，怕被爹爹发现给他扔灶膛里烧了，他便寻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这个秘密花如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花大郎却是知道的，否则只花如金稚嫩的心智，要如何瞒得过苗氏去。

将锅里剩的热水舀了出来，花如金坐在柴堆上，脱下自己那双满是破洞的草鞋，将冻得通红的小脚放了进去。

水的温热让小人儿舒服得喟叹出声，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呢！

坐上了饭桌吃饭，还喝了满满一大碗米汤，真好！

小人儿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月亮被云层遮住，欲露还羞，些微的亮光照在不大的院子里，隐隐能看出院中的摆设。

花如金扁了扁嘴巴，不舍得将脚丫从小木盆里抽出来，翘到还有火星子的灶口处，等着热气将脚上的水珠烤干。

不知是谁家的狗在夜里吠了两声，缩在柴堆里的花如金小身子缩了缩，却是没有惊醒。

天微凉时，花大郎蹑手蹑脚地进了灶房，正睡得香熟的花如金腾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花大郎。

“醒了？”

花大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他本是不想吵醒花如金，想让他再多睡一会儿的。

不想这孩子惊醒的很，听见一点儿动静就坐了起来。

“唔……哥哥要做饭了吗？”

花如金捂着小嘴儿打了个哈欠，起身就要去帮花大郎烧火。

“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去打水，没得弟弟起了要打你的。”

花大郎按住花如金的小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花如金也有许多活儿要做，他年岁小，做的慢，若是爹爹醒来见水缸里水没打满的话，怕是又要数落二郎一顿。

花如金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跑，身后还传来花大郎压着嗓子的叮嘱声：“天黑，慢些跑，小心摔着……”

花如金抱着冰凉的水桶从村西头来到村中的水井边，这会子大部分人家都还未起身，水井旁并无别人。

小小的人儿便只能自己从井里打水，冻了一整夜的绳子冰凉刺骨，勒到小人儿细细的手腕上，显得极其的粗。

就这样半桶半桶的往家提水，终于在苗氏起床前，小人儿将那破旧的水缸装满了水。

苗氏出门时看了一眼水缸里的水，顿了一下却没有吭声。

花如金缩在灶房里竖着耳朵听着，没有听见爹爹的叫骂声，一时还有些不太习惯。

哥哥说的没错，只要有爹爹肚子里的小妹妹在，爹爹就不会再打人了。

一想到自己再也不用挨打，花如金那张娇嫩的小脸上就挂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