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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孝心碎裂(第2 / 2页)

但是,费仲是殷商的执政使,是不可能出卖殷商的。

费仲不是比干。

费仲不会出卖帝辛。

所以,费仲也只能以朋友的姿态劝慰姬考,让其节哀。

姬考的一些侍从认为费仲不够朋友。

但实际上,费仲已经很够朋友了。

现在这种时候,哪个心思通透的人不尽力与姬考划清界限?与姬昌划清界限?

姬昌犯的是什么事儿?

是反叛大罪!

这是重罪!

谁不长眼地去碰这些东西?

为一个反贼求情,是相当需要勇气的啊。

显然,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费仲即使和姬考是朋友,也不代表就应该去帮助姬昌。

姬考是姬考,姬昌是姬昌。

不能因为姬考,就道德绑架费仲。

这种时候,费仲不和姬考划清界限,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但凡是比较聪明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说不定还会踩上几脚。

然而,费仲还是能够和姬考坐在一起吃饭。

所以说,费仲的人品,是可以的。

姬考非常希望费仲能够出力,但却仅仅请费仲量力而为。他并不想因为自家的麻烦而让费仲进退维谷。

费仲表示,他会寻机帮助姬考,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费仲很无奈。

因为帝辛早就预料到了姬考的这些营救活动,提前给费仲设计好了解决方案。

这让费仲有些惭愧。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却不能告诉姬考。

他和姬考是朋友。

他不会刻意地欺骗姬考。

他是殷商的忠臣。

他不会告诉姬考真相。

费仲对于姬考,的确有所保留,但他绝没有欺骗。

所有的方案,都是已经定好的。

费仲,仅仅是在执行。

姬考除了拜托费仲,还积极拜访殷商所有可能帮得上忙的人。

就这样,姬考一直忙活到了殷历530年的年底。

就连过年,姬考都还在朝歌奔走,没有回去岐周。

姬鲜和姬旦终于是被释放了。

但姬昌,还没有获得减刑。

甚至,连探望都不被允许。

年后的第二个月,姬考终于获得了探望姬昌的资格。

羑里再教育学院。

“考儿,为父近几日的生活怎么突然好了?”

“父亲,这是天子开恩啊。”

“是不是你去求他的?”

姬昌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帝辛狼子野心,不会无端善待我等。”

“父亲,其实是你有错在先。若你不反天子......”

“混账!”姬昌一巴掌扇飞了伯邑考,手指颤抖地指向地上的儿子,“你......你是我的儿子,竟然替别人说话!你真是为父的好儿子啊!”

伯邑考愣在地上。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天子的威严,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但即使是令人敬畏的天子都没有这么对待他,反而对他颇有礼节。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

伯邑考默不作声。

他完全迷茫了。

他不知道,父亲和天子谁对谁错。

纵然天子绝非善类,父亲就难道一定是正义的吗?

天子和父亲都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保持着各自的野心,捍卫着各自的利益。

没有正义,只有利益。

他本来以为父亲是爱他的,如今他却明白了,父亲爱的是权力。无论谁给西伯添了麻烦,都会被西伯无情地踢开。或许,这就是杀伐果断?

他不怨恨西伯,他只恨自己,恨自己出生在西伯家里。

他理解所有人对权力的渴望,以及因此而做出的疯狂举动。但他却对此嗤之以鼻。他更重视亲友的相知相爱。如果无人相知,纵然拥有宰割天下的权杖,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感到了孤独。

他本来可以依靠他的父亲,但他现在已经无所依靠。

伯邑考被帝辛委任西伯,代其父管理歧周。

但在送姬鲜和姬旦返回岐周时,他并没有以西伯自居,而是称“代理西伯”。

他被帝辛委任西伯,却从未接受这样的委任,父亲还在,西伯除了父亲,还能是谁?

他更多的时间是留在朝歌,这里有他的同学、朋友。他猛然发现,歧周那个家与他竟有些陌生了。这都是因为他看清了他父亲的本质,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决定为天子牵马执鞭,替父亲赎罪。

事已至此,歧周该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仅仅一个姬昌恐怕还不能让大商消气。

他是长兄,也是姬昌立下的继承人,只有他表示臣服,才有可能缓解天子之怒。

他甚至有些怨恨父亲。你既然敢造反,就应该反得彻底。为什么还轻易就被打败了呢?而且战败之后,还惶恐地向帝辛负荆请罪?我们歧周就这么没有血性吗?

就算天子伐周,我们周人就没有人在城在、人亡城亡的觉悟吗?如果你坚强不屈,我伯邑考流尽最后一滴血又何妨?

现在,你在狱中;我散尽家财,免你一死。如此苟延残喘,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毁灭。我实在看不出来,你到底有多厉害!我一点也看不到你的英明之处!

这些年在朝歌大学留学,他亲眼见证了大商的深刻蜕变,也见证了帝辛的文治武功。公平地讲,天子就应该如帝辛这般!

他把帝辛作为偶像,勤奋求学,刻苦钻研,将至高无上的朝歌奖学金一次次捧回歧周。

比之金钱上的奖励,他更在意的是荣耀。每一次站在领奖台上,他都会默默告诉自己,帝辛也不一定比他伯邑考优秀!

这就是他留学期间的心境。

只是他的弟弟姬发就很不一样了。

经常发生这样的状况:姬考仍然留在朝歌,姬发却已经辍学回家。

姬发比他年轻,少年顽劣,换句话说,就是不学无术。

他多次劝说姬发。

姬发却说,大哥不要上了帝辛的当。我们歧周,注定要取代大商!

他赶紧让姬发闭嘴。

唉,姬发到底年轻。这种话也说得吗?真是没有一点城府!

谋反的事情,能挂在嘴上吗?要埋在心里!要密谋!

这个弟弟,还是太嫩了!

现在努力学习,不正好可以更深地了解我们的对手吗?

朝歌,是全天下最繁华的都市。

王座上的那个人,引领着大商的发展。

他对姬发毫无办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即使他们是手足,也不能强行干涉。

与谋反这种高风险的事业相比,姬考更想做一个能臣。在他看来,歧周固然强大了,但与大商仍有很大一段距离。

父亲被歧周的崛起冲昏了头脑,弟弟也毫不理智。

殊不知,我们歧周能在西面的土地上作威作福,是因为我们的对手太穰!如果就此认为我们天下无敌,那就是夜郎自大了。

父亲真该多看看朝歌。这里,才是世界的中心啊!

虽然姬考忍辱负重、思虑深远,却被父亲和弟弟一致认为太窝囊,丢了周族的脸。

姬考不这么想。他有今天,都是拜父亲所赐。如果他窝囊,父亲蹲在监狱就不窝囊?弟弟连学业都搞不定,不窝囊?

没有实力的时候,偏偏要充胖子,脸怎么会不肿?

……

……

姬昌父子的情况都在帝辛的掌握之中。

过年的时候,帝辛还请姬考吃了饭,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费仲还在忠实地执行帝辛的方案。

他们始终保持密切沟通。

帝辛这样评价姬昌:“有才能,但野心更大。”

“姬考,内外兼修,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个人才。”

“姬发,此子必成大患!”

费仲进言:“大王认为,姬考可用?”

帝辛点点头:“姬考至孝,就算那样被姬昌扇飞,都不反抗。单凭这一点,此人就有干大事的心性!”

“既然这样,恐怕姬考也不会为我所用啊。”

“非也。物极必反。姬考的孝心虽然极其坚定,但也是最脆弱的。我已经看见了他的心碎裂成纷纷碎片。”

一个阴谋开始围绕姬考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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