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负荆请罪。
帝辛将其下狱。
费仲暗中得到授意,只要钱财到位,或可免姬昌一死。
姬昌的两个儿子如蒙大赦,迅速聚拢财物,乞求天子饶过他们父王的性命。
“大哥,我们谁去?”
姬昌的二儿子、姬发,两股战战。飞廉的恶魔杀戮给他留下了深重的阴影。
姬考叹了口气,身为长兄,他不得不担起家族重担。父亲身陷囹圄,他这个做大哥的,岂能退缩?
“我去。”
姬考押运着财物奔朝歌而来。他也非常恐惧,甚至比弟弟姬发更恐惧!
他不知道天子的怒火会不会将他燃尽。
在朝歌王殿,姬考见到了帝辛。
“伯邑考,你父亲可是大商的太师,地位尊崇。孤可是把他当自家人看待。”
姬考不敢说话。
“太师之位,历来只有商族、甚至是王族之人才可担任。孤给了你父亲多大的信任、多高的期望?
“可你父亲,是怎样报答孤的?
“你是个孝子,孤就知道你会为那个罪大恶极之人求情。但是,那个囚徒不配为你的父亲!
“也罢,孤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你记住,孤看重的是你!你是一个有未来的年轻人。”
帝辛措辞严厉,看起来对姬昌的反叛非常生气!
不过,帝辛对姬考的态度倒是比较温和。
这也让姬考稍稍心安。
或许,他是有机会给自己的父亲姬昌求情的。
帝辛向姬考举杯,平静道:“岐周,不可一日无主。既然姬昌反了,就由你担任西伯侯。”
“多谢大王。大王永远是周人心中的天子!伯邑考在的一天,周人绝不会再反!”
姬考紧张的心终于平静,端起案上的酒杯小酌了一口,
帝辛摆摆手,继续道:“不过,这毕竟是谋反大罪。”
酒杯从姬考手中跌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孤以为,罪不可轻赦。否则人人都想着犯罪,天下就混乱了。姬昌有必要重新学习大商律法,接受劳动改造,以便从身体到思想都焕然一新。”
“大王要继续关着我父。”
“非也。”帝辛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晃道,“不是关押,是重新学习。”
“……”
“你父的舒坦日子过得多了,加上年龄大了,早已忘记大商律法的细节。
孤这是为他好啊。你要知道,如若他再犯法,孤就不得不让你这个孝子伤心了。届时,就算孤想放过他,满朝的忠良也不会放过他。”
“那么,大王以为,我父学习多久为宜?在下及舍弟才疏学浅,部落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家父打理,希望大王体谅。”
“嗯,真是胸怀百姓的孝子啊!孤对这种情况已有经验。”
“……”
“上一次,孤只让谋反的两位王叔深造五年,以为就此可以让他们本分做人。但是,孤实在是低估了罪恶的力量。”
“……”
“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不仅自己恶习不改,还把你父拉下了水。”
“是啊,大王英明!”
姬考终于抓住时机,赶紧进言:“我父的确是被那两个有前科的王族蛊惑了。我父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向遵从天子。念我父是从犯,求大王从轻发落。”
帝辛诧异地看了姬考一眼。
不得不说,这位考公子很有眼色!
这也让帝辛明白了,姬考真的是想要救出姬昌。
姬昌的这个儿子,对姬昌真是一片真心啊!
帝辛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么优秀的人才,居然是姬昌那边的!
要是姬考也为殷商效力,与费仲组成双发动力……
那么殷商可就更强了!估计帝辛做梦都会笑醒。
但非常可惜,姬考是姬昌的儿子,是岐周的接班人,实在是不太可能为殷商效力。
这可真是遗憾。
姬考瞥见帝辛脸色阴沉,不禁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太不委婉了。他并不知道,帝辛不是在关心姬昌的额死活,而是在关心他姬考的才能。
实际上,很多文武大臣都建议,赶紧把姬昌老贼处决了!
殷历530年的春节日益临近,不杀姬昌,难道留着过年?
帝辛专门就这个问题征询过阿虎的意见。
不出所料,阿虎的建议,也是杀。
而帝辛,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姬昌,不同于九侯与鄂侯。
九侯与鄂侯,是身死国灭,死得其所。
而姬昌呢?
姬昌是负荆请罪。
姬昌背后的岐周,虽然元气大伤,但仍然好好的!
孟津一战,仅仅是把岐周打蒙了,打怕了!~
要想灭掉岐周,恐怕还要很多时日。
在没有灭掉岐周的时候,就把岐周领导人处死,实在有失考虑。
帝辛看得很清楚。
姬昌虽然以请罪的名义来到朝歌,但实际上已经安排好一切。
一旦姬昌真的死在朝歌,就会直接导致商周不共戴天!
要知道,岐周,还有姬昌的那些儿子,还有姜尚这等有才能的人。
倘若岐周同仇敌忾,据险而斗,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剿灭的。
所以,帝辛不杀姬昌。
至少现在不杀。
如此,还能彰显天子的宽宏大量、仁义胸怀。毕竟,姬昌是举世闻名的大文豪啊。
不杀姬昌,也能顾及到姬昌那些粉丝的感情。
当然,最根本的,是杀掉姬昌,没有不杀姬昌产生的效益高。
这非常显然。
杀一个姬昌,并不能让殷商得到岐周,反倒是促进岐周内部的团结。
不杀姬昌,就可以捏住这个人质,不断汲取岐周的财富!还能有效给岐周施加政治压力!
因此。
不杀姬昌,是更好的决定。
帝辛,当然不会犯傻。
他的殷商固然富强,但谁嫌自己钱多?
他决定采取控制的策略。
控制住姬昌。
姬考的表现,已经在证实,这种控制初见成效。
在姬考忐忑的时候,帝辛心情愉快,继续说了下去。
“嗯,孤也知道。所以给了他重新学习的机会嘛。两位王叔再次犯罪,以后就只能把羑里当成他们的家了。孤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没有好好把握。至于你父亲,按律当斩,念及从犯,又有你的面子,所以只判五十年刑期。”
“大王,开恩呐!我父能不能再活五十年还两说呢。”
“嗯,孤也以为如此。所以,孤做主,给你打个对折,二十五年。”
“大王......”
“不要再说了!你当国家律法是儿戏吗?纵然孤是天子,也不能为所欲为!这是你父造的孽,理应由他偿还!”
伯邑考怔怔地看着帝辛拂袖而去,瘫坐在酒席上……
“大王,真的关姬昌二十五年?”
“费仲,还是老办法。你每隔两年就给姬昌减一次刑。一次减五年。”
“底线是......”
“十年,而且不计已经服刑的时间。”
“这样一来,姬昌还是要在里面待十几年。并且可以持续吸收周族的经济。两年一减,不至于将周人财富取尽。大王真是妙招!”
“哈哈。费仲,你学的很快。你记住。杀人,不仅仅是杀人。人死了,就没用了。政治,就是要从活人身上取得利益。姬昌,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
“臣遵命。”
就这样,姬昌在羑里监狱获得了特殊待遇。不仅有自己的单间牢房,而且光线良好,可以满足他读书作画的需求。一日三餐,也有专人侍奉。
不用说,这些费用,都是伯邑考身后的周族负责的。
至于姬考,他并没有直接离开,他还停留在朝歌。
他不死心。
他要继续为营救姬昌而活动。
另外,姬鲜和姬旦也还被殷商扣留,也要把他们救出去。
他在朝歌还是有些人脉的。
比如,费仲。
这位昔日的同窗,目前已是帝辛面前的红人。
如果请动费仲为姬昌说情,或可减少姬昌的刑期。
事到如今,姬考就不幻想能把姬昌保出来了,只要能缩减姬昌的刑期,就已经很好了。
费仲与姬考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他们在朝歌大学是同学,又在孟津自贸区共事多年。可以说情义甚笃。
费仲,确实为姬考感到难过。第六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