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亦平问得很平静，叶知秋却深知他内心绝对不会如外表表现的那般平和，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她也考虑过很多。

“如果我说我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你，你信不信？”她咬了咬唇，轻声问。

罗亦平放下手上的电吹风，站起来，走了两步后，回转头来，投到叶知秋脸上的目光幽深清冷，“我信，然而，在你第一时间考虑我之后，你依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坐到沿上，他说：“明天除夕，会很忙，休息吧。”说完，拉开被子侧躺了下来，合上眼。

叶知秋跟过去，无论是在过去的五年婚姻，还是现在重新开始，罗亦平从来没有背对着她睡过，这会，她望着罗亦平沉静的背影，心复杂。

“亦平，我父亲还有二年退休，退休后，就可以搬去a市和我们一起住。这二年里，还有寒暑假……”她絮絮地继续解释，也不管罗亦平是否在听。

“没有关系，知秋，你觉得好，就好。”罗亦平语音疲倦地开了口：“我有些累，睡了。”

叶知秋便住了口，伸手关掉头柜上的台灯，躺了下来。

夜深人静，除了时钟的滴答声，便是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叶知秋家的装修很一般，窗帘是普通的那种，所以月光很轻易地便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清清冷冷的，一如窗外的寒冬。

因为装了暖气片，房间的温度很适宜，叶知秋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冷，再次翻了个后，她靠向罗亦平，伸手从他背后圈住了他。

叶知秋抱住罗亦平时，他的背脊明显僵硬了一下，却动也没动。

叶知秋把脸贴紧他后背，沉稳的心跳伴着温暖的体温传入耳际，鼻子慢慢就酸涨不已，不知道为什么，浓浓的委屈便泛上心头。

温的泪水润透了罗亦平的后心，冬夜，再怎么暖和的暖气片，都无法让湿透的衣衫变得暖和，后背便凉凉的，透心的凉。

深叹口气，罗亦平翻转来，将叶知秋搂入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亲：“睡吧，我答应你。”

“对不起……”叶知秋鼻音浓重地说。

“没关系，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

他能怎么办？舍不得便只能纵容。凝望着怀里渐然睡得深沉的女人，真是心大啊，罗亦平苦笑，上辈子，他或许欠了叶知秋太多太多，所以，今生才会得如此辛苦。

早上，叶知秋睁开眼，入眼便是罗亦平熟睡的面容，晨曦透过窗帘映照进来，投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淡淡的金色阳光为原本清癯冷硬的五官拢上层温暖的柔和。

也许是叶知秋的目光太过专注，惊醒了罗亦平，他睁开眼来，漆黑幽深的眼一睁开，脸上自然便带上了层冷厉之色，在看到叶知秋的瞬间，那如墨眸中的清寒，迅速褪尽，换上的是温暖的笑意。

“醒了？”他问。

“嗯。”叶知秋低下头，将额头抵到他颈间：“不太想起。”

洗发水清淡的茉莉花香漫入罗亦平的鼻端，“那就再躺会。”初醒令他向来清淡沉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慵懒，仿佛能拨动心弦般清醇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