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前方六七十米外的山路旁,穿着夏天衣服的老妈,和体型基本已经定型的欢欢,已经在水渠边翘首以盼了,一同到来的,还有穿着短袖凉鞋,花白的头发刚刚修剪过,显得极为精神的爷爷。
相比起来,我这一身蓬松的大棉衣,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伦不类了,不过整整半年多下来,所有见过我的人也早就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刚好在附近忙活的人,也只是远远看着我露出了笑容,很快便重新低下头自顾忙活了起来,并没有说什么。
耐心地等待前面那条松花蛇,完全通过了水渠,钻到下方的草丛里,确保不会再被我惊扰过后,才重新迈开腿,继续往外面走去。与此同时,毛色快要和稻谷的金黄融为一体,已经不能在称之为“黄狗”的欢欢,见我重新开始往这边走,也蹭的一下从老妈脚边站起,吐着舌头往我这边冲了过来,离我尚还有三四米距离,就高高跃起,落地时刚好来到我面前,两只前爪也刚好搭在了我肩膀上。
饶是已经完全习惯了欢欢每天和我见面的方式,早早就停步,暗自运劲站稳做好了准备,也还是被它这一下,扑得身体晃了晃,右脚往后垫了一下才站稳。就这还是这大家伙,知道我体魄与强壮不沾边,有所克制的情况了,一开始这家伙大抵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长大,全速冲过来的时候,我可是被扑倒了好几次,才开始让它长记性,懂得收敛一点。
然后便是一阵便随着怪叫的亲热,喷着热气直往我脸上凑,直到我被这大家伙的热情弄得受不了,使大力把它往外推,才终于消停了下来,在狭窄的路上,摇头晃脑地围着我转圈往回走。
趁着稻谷还没完全成熟,农活相对清闲一些,老爸和他的那个施工队,最近又在茶山塘那边,承包了一家三层自建房的活,天没亮就出门,天黑尽才回来,所以最近给我送饭的,大多时候都是老妈,爷爷有时候会跟着一起来,有时也会带着欢欢自己来。至于老头子,虽然一直都留在家里,农活忙的时候,也会和爷爷一起,自己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但自从将我撵到山上后,却一次也没有和再我相见过。
此时,并无人知道,身后那个没有人敢接近的冰冷世界里,正在酝酿着什么风波,而我也压根没打算和他们说里面的情况,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提,所以老妈和爷爷,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哪不对。
但说笑间,我也还是隐隐感觉得出来,老妈有心事,只是担心会影响到我,所以才没有说。
既然有事,就肯定要说出来商量,于是吃好饭后,我笑着问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是的话就直接说,不用顾虑什么,就算和我有关也没关系。
老妈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后,微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事,现在不是已经进八月了么,昨天晚上薇和我们商量,说想来家里过中秋,妈就想和你商量一下,但是又怕会影响到你。
媳妇想来家里过中秋节?我不禁微微怔了怔。
说起来,时间真的还挺快的,刚开始还觉得难熬,但一晃,就已经大半年没有和媳妇见过了,由于我愈发沉浸在如今这种状态中,和她联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甚至要不是老妈经常提醒的话,我都还想不起来,到了该和她联系的日子。所以遇上这么个还没进门,就时常念叨关心着家里的媳妇,不得不说也是走了狗屎运。要是换一个人,我这当野人一样,跑山上一待就是大半年不见活人,恐怕早就已经变心了。
既然如此,就着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差不多该到了见面的时候。眼下收获的季节都已经开始到来,又怎能让已经等了大半年的媳妇继续再等下去。
于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后,我说没事,想来就来呗,等到中秋的时候,我就算还不能结束,回家待几天也什么没问题,到时我去接她们回来就是。
“念念,你听妈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原以为这样一说,老妈总该放心,可以喜笑颜开出来了,结果却没想到,淡淡的忧愁,却一下子爬上了她的眉头。
“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老妈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我顿时大感意外。
原来,张晓微之所以找老爸老妈商量,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和芸姐想来,而是她在广东的父母打算来。
这,才是重中之重。
早在过年的时候,两个家庭就已经初步接触过,让张晓微爸妈知道了我的存在,问题也正是出在这一点,因为当时接触的目的,就是想尽快把我们的事情初步定下来,所以尽管我后来留在了家里,张晓微也有按着原来商量好的,一点点做她爸妈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充分了解并接受我。
可谁也没想到,我竟然在家里一待就是大半年。
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张晓微爸妈慢慢的接受了我,并做好了迎接我一家登门拜访的心理准备,结果我这边却没了下文。
起初奔着商量我们的终身大事去,结果到头却没了声响,久等也不见我这边有什么消息,张晓微爸妈自然就不大乐意了,于是开始追问她什么情况,是不是和我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压根就是上了我的当。
没办法,张晓微就只好把我这大半年一直在老家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岂料这样的说法,却反倒让他们更加不放心了,一来二去的,张晓微妈妈就动了既然我家不见消息,那他们就主动过来看一看具体情况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