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孙二人虽仍是兼中书监中书令,但实则已是虽居要职却无实权。
反正洛阳太庙落入汉国手里,太庙神位肯定是要被摧毁了。
“肥奴!豚犬!曹子丹生彼五六头肉,真是辱其一生英明!”
只是刚至谯县的曹爽,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什么心情看这又臭又长的奏疏?
弃书而举壶,长饮一口,对着某个方向似笑实哭,似欢实悲地说道:
许昌就像被洗得白白净净的小白猪,一下子暴露在汉国的虎口之下。
曹爽一听太后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心里不由地暗赞,连忙接口道:
“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啊太后,所以臣才有言,事急矣!”
推曹爽,是保自家。
孙资这才坐下,恨恨道:
所以王基这几年,只是得了一个冗官而已。
“昔汉帝先走长安,后归洛阳,满朝公卿大臣,居住于茅屋中,议事于茅屋下,四边插荆棘以为屏蔽。”
孙资接了刘放一句。
但也不全是私心,公心也是有的。
曹大将军连忙应道:
只是刘孙二人,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
没想到,这才多少年,大魏就被人赶得一跑再跑。
虞太后满门心思的胡思乱想,浑然不觉得自己这个曹家媳妇的想法,是多么的大不敬。
再加上这些年来,曹爽倒施逆行,朝野内外,皆言司马太傅才是能扶大魏倾危的那个人。
不过想想,洛阳的太庙都没了,真要有知,恐怕也早就活过来了。
“又是东巡?”太后还道曹大将军有什么办法,没想到还是东巡。
可是……
孙资与刘放共事数十年,闻言而知其意:“子弃难道不跟着去谯县?”
得知自家大人名下莫名多了一篇文章的济北王曹志,看了这篇文章,觉得甚是眼熟。
这才有了在刘府破口大骂的场面。
刘放这才睁开眼,看向终于停下来的孙资:
“依臣看来,说不得他是暗通西贼,才会坐视洛阳失守,何来戎昭果毅,临危制变?”
“当初就不应该推那曹昭伯上位!”
曹肇秦朗等人与自己二人积怨已久,若是让他们上台,二人及妻小,怕是不能保全。
“故而臣请太后与陛下东巡谯县,暂避危难,同时亦方便征召四方将士,以图拒贼。”
赵伯然就是赵俨。
曹爽不能安国,太傅未必不能。
“洛阳乃大魏的城都,他不亲自守之,反而是无诏越州界,驻于邺城。”
再怎么大不敬,武皇帝和文皇帝,想来也没有办法找自己算帐。
现在这篇文章,言辞之间,与大人以前所写奏章,颇有相通之处。
如此仓皇行事,不但让西贼笑话,而且必然会引起国内人心浮动不安。
再加上台中三狗行事越发猖獗,刘孙二人,于是干脆称疾让位。
刘放摇头:“从洛阳跑到许昌就够丢人了,再跑去谯县,与曹爽那丧家之犬又有何异?”
只是人算终不如天算。
虽说一直以来,赵俨在曹爽与司马懿之间,从未有过明确表态。
骂了一会,看到刘放一直不作声,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
又叹了一口气:“虽说骂亦无用,但若是能让你稍泄心中之气,那还不如让你多骂一会。”
孙资闷哼,不语。
“今观我大魏君臣,先走许昌,再至谯县,此时此刻,与彼时彼刻何曾相似?”
太后听了,这才略略放心下来。
然后,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你说什么!”
故而曹志这才觉得眼熟。
王伯舆在先帝时期,曾因公事被免。
王伯舆就是王基。
听到这个话,虞太后顿时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孙资来回走动,一边破口大骂。
若非如此,此时的她,说不定还被幽禁着呢。
“故而这洛阳与河北之事,皆非臣所能知晓。”
对于这个说法,曹爽可就不服了:
因为他知道,自家大人在以前,确实屡有上疏,提醒先帝:
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
太傅跑,先帝跑,现在大将军也要跑。
所以赵俨虽是骠骑将军,但手中的兵权,却是早被曹爽兄弟夺得一干二净。
许昌的混乱底下,暗流涌动。
——
从许昌跑到谯县的曹爽,有些惊魂未定,在得知西贼并未前去攻打许昌后,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才几年啊?
大魏竟已是变成了这个模样?
“谁?”
曹爽心里在腹谤司马懿,脸上泛起苦笑:
“太后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傅与我同是为辅政大臣,自恃四朝元老,眼中哪有我这个大将军?”
在辅政大臣一事上,要说他们有私心,那肯定有。
这个大魏啊,是入他阿母的真没救了!
倒是真正放弃了洛阳的那位先帝,神位放在许昌,反倒是逃过了这一劫。
又是长长地叹息。
可以说,赵俨是许昌的重臣里,最能领军的一个。
“司马懿呢?他不是有十数万人马守在洛阳吗?他就算去了邺城,难道就这么放任洛阳不管了吗?”
两人皆是领会到对方的意思,相视一笑。
她是一刻也不想看到眼前这个肥胖的男人。
虞太后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洛阳城内,有大魏太庙,司马太傅岂能轻易弃之?”
“不会的,太后但请放心就是。”
极力推荐太傅就是公心。
“明明就是大魏之罪人是也!”
曹爽在治国方面,确实无能。
说到这里,曹爽加重了语气,“洛阳已失啊,太后!”
而主人刘放,却是微闭着眼,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只是光靠手里这点禁军,总觉得不太够,于是他又以天子诏令的名义,命令王凌派军前来谯县护驾。
这一切,让大魏的公卿大臣们,显得狼狈无比。
公卿大臣,皆是犹如无头青蝇,慌忙收拾东西,追随天子车驾而去。
意思就是有感于曹魏政权不重用宗室,大权将会旁落外姓,建议分封宗室子弟,授以军政实权,以抑制异姓权臣,强干弱枝,巩固曹魏统治。
他们互相推搡,试图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一时间,他竟是瞠目结舌,不知以何答之。
“太后,司马懿本拥关中十数万大军,再加上收拢洛阳、河北之兵,说他手上有二十余万精兵只多不少。”
“辅佐赵伯然留守许昌的,还有一人,也需要注意。”
“臣固可死于国事,然则太后与陛下如何能受贼军之迫?”
“大人啊,你现在看到了吧?莫说是先帝,就算是你能等到今日,恐怕也等不到朝廷会改变主意的一天。”
若是洛阳不失,就此一直下去,倒也不是坏事。
这妇人啊,心眼还是太小了。
后来又被曹爽提拔启用。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太后继续尖叫般地问道:
可惜的是,他是老臣。
所以平日里,他基本也不会跑来自讨没趣。
“阿兄,许久不见,弟甚是思念,渴盼一晤。”
曹志的兄长曹苗,接到济北王的信时,正在乡下的地里干活。
春日快要到了,要提前做好春耕的准备。
看完廖廖十数字的来信,原本一副老农模样的曹苗,瞳孔顿时就是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