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收了七百四十亩,黄乡吏收了六百七十亩,两人都心满意足,商量着来找文瑾,把地托付给她,只等着到时候那分红。
文瑾没想到第一个不速之客却是大伯钱先贵,这家伙浑水摸鱼,竟然也捞了一百一十亩——他靠着在刑房的便利,把高雷子的地买下来了,和文瑾的地紧挨着。
钱先贵在二房人面前,一直有优越感,尤其是现在进了衙门,今年春天,成了正式的书办,有朝廷俸禄的之后。
走进文瑾在石卫村的院子,钱先贵咳嗽了两声,然后昂着头,姿态傲然,就等文瑾出门,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叫“大伯”。
文瑾就在过厅坐着,隔着窗户看得清清楚楚,但却动也不动,假装没听见,钱先贵无奈,只好开口道:“文瑾,文瑾在家吗?”
“哎,谁呀?”文瑾走出房门,“哟,大伯,你怎么来了?”
“呵呵,文瑾,大伯来看看你。”
“请坐吧。”文瑾沏茶,等着看老牛掀起尾巴,想拉什么屎。
钱先贵东拉西扯了几句,文瑾不耐烦了,刚想说送客的话,钱先贵却说到了主题:“文瑾呀,大伯也在这里买了几亩地,想托你照看。”
“我哪有那本事。”
“你不能这样啊,黄乡吏和赵捕头的地,你都点头了。”
“我什么时候点头了?”
“哦,没点头就没点头,文瑾,大伯求你了还不行?”
“好吧大伯,你想怎么个托管吧。”
“地里的收成,咱三七开。”
“好吧,大伯,不过咱丑话可要说在前面,这河沿的地,一亩地扣去种子,最多打十几斤荞麦,你这百十亩,一年也就七八百斤,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少了。”文瑾问。
“你,你,你这么会种地的,哪里才有那点产量?”钱先贵脸上变色,只是勉强忍着,七八百斤荞麦,才二两银子,他投入六十两,得三十年才能收回,这个生意,可就太赔本了,六十两银子,自家开个铺子,一年收入都不下七八两呢。
“我没你想的那么大本事,你还是自己种吧,收多收少,都是你的。”文瑾站起来,摆出送客的姿势。
钱先贵知道黄乡吏和赵立的打算,今天也不纠缠,只等文瑾和那两家达成协议,他也如法炮制。
下来的日子,文瑾便开始忙碌,秋天来了,她的大豆该收获了。
八月十五,就在秋天最忙碌的时候到来,文翰回了家,身后还跟着尾巴沈隽。因为石振宗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俩便没敢打扰,去研讨什么武艺了。
文翰和沈隽,似乎也有这样的自觉,他俩每天早起晚睡,帮着文瑾收起了庄稼。
“哥哥,你不在家帮二伯吗?稻子也熟了。”
“是啊文翰,你回家去,这里有我呢。”沈隽说得豪气干云,把文翰感动得就差热泪盈眶了。
文瑾却有种被野兽偷伺的感觉,第六感让她说出拒绝的话:“你俩都去帮二伯吧,那里虽然地少,但事情多,并且,收入也是这边不能比的,都去吧。”
结果,不说还好,说了两人都不肯走:“我俩先帮你,那边的稻子,还有几天呢。”
地力肥厚,庄稼反而成熟晚,文瑾没词儿,只好点头答应。
“文瑾,你就在家做饭,地里的事情归我了。”文翰说得非常大气,文瑾却很不放心。
东社的人,有在这边逡巡,想做帮工的,他们地里的荞麦,都收割完工,比春天的种子多不了多少。
文翰和沈隽雇了人,开始割豆子。文瑾不放心,追到地头查看,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处理得很到位。
“哥哥,你还挺行的,以前没做过这事儿啊。”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啊,这有什么难的。”文翰给文瑾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沈隽在一边轻轻撇了撇嘴:“见过猪跑的,还不如咱这没见过的呢,就……”吹牛两个字没说出来,文翰一个爆栗便敲上去,沈隽一闪身,他的武功这段时间显然提升特别快,身子拧动的方位的姿势,很有些让人不可思议,文翰的手反而被他抓住,拧到背后,不过,他立刻就放了手。
文翰内心,已经被沈隽制服,并没多做反抗,文瑾看他俩互动,也是文翰听沈隽的时候多。这个沈隽,嬉皮笑脸放浪形骸的背后,是十分的精明强干,过几年他羽翼丰满,那个继母,有的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