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原本应该是晚辈向长辈磕头拜年的日子,不过这天早上,牧易却见到了杜家的家主,也是杜小山的父亲。
杜钧五十多岁,杜小山是他唯一的儿子,更是老来得子,他的双鬓略显斑白,面容坚毅,眉宇间带着一抹浓浓的倦色,不过身子却挺得笔直。
“昨夜下人无礼,惊扰了道长,还希望道长不要见怪。”杜钧看着牧易直接说道,同时,旁边已经有人托着一个盘子放到牧易面前的桌子上,红绸掀开,呈现一片金黄。
只见那托盘上摆满了金裸子,差不多有上百两。
这种金裸子一般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会打造,也不是用来流通,而是逢年过年赏赐之用,通常金裸子只有拇指大小,加上寓意吉祥,多适合在手中把玩,更显富贵气。
“之前道长搭救小儿跟媳妇,还未谢过,正好新年,区区薄礼赠给道长把玩之用,也替我那还未出世的孙子讨个吉祥,积点福分。”杜钧话说的客气,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过错,更不愧是精明无比的生意人。
所谓感谢搭救实际上只是一种借口,如果杜钧真的想谢又岂会等到现在?而且谁有这个闲心把玩这么多金裸子?分明就是用来赔罪用的,只是用了一个好听的名义送出去罢了,毕竟上百两金子,不是一笔小数目,更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也就是杜家家大业大,才能毫不皱眉头的拿出来。
当然,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牧易才不会相信对方只是来道歉赔罪,想来昨晚牧易说的那番话管用了,对方一定从那人口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但那些消息还不足以找回杜家的至宝,因此,只能求到牧易这里来。
毕竟昨晚虫甲乙那一声大胆太多人都看在眼里,甚至在杜钧心中,牧易来历也变得不凡,如果能够借助牧易找回杜家至宝,别说百两金子,就算再多十倍,他也不会皱一丝眉头,甚至还会欢欢喜喜。
杜钧的身后站着杜小山,对于自家父亲这种做派,他心中只有无奈,他很清楚,自己父亲是个什么人,如果对他没有利益,任凭关系再好,也会无视,可如果能够给他带来利益,哪怕当面羞辱他,他也能笑眯眯的听着。
对此,杜小山多少有些看不惯,甚至曾经还闹过矛盾,但后来他开始学着做生意后,才渐渐理解了父亲,不过,理解归理解,可他在很多时候仍旧不赞成父亲的行为,就好比眼下。
他觉得对待牧易这种人,利益根本无法打动,关键还是看情谊,之前牧易在半路上搭救他们是情谊,而他邀请牧易回家过年也是情谊,可如果情谊掺杂了利益,就有些变味了。
“杜家主客气了,实际上原本我等也打算辞行,如今正好跟杜家庄说一声。”牧易微微一笑,甚至都没有朝着那些金裸子看一眼。
杜钧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问这双眼睛还算能识人,可是今天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牧易,有钱能使鬼推磨,世人也都爱钱,这么多年,他见过形形的人。
有的人贪财,看到钱后会移不开眼睛,有些人清高,装作不屑一顾,但实际上却暗暗吞口水,但像牧易这种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却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是牧易这种不在意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淡然,仿佛那一百两金子在他眼中只是一百文,或者一块块毫无价值的石头。
只是杜钧听到牧易要走,顿时着急起来,如今他已基本可以断定牧易就是那种真正有本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让牧易离开?而且在杜钧的眼中,能够用钱来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是难题,难的是用钱请不到的那些存在。
“今天正月初一,忌出行,而且外面积雪未化,路途难行,道长不如在这里多住上几日,让小山多陪陪道长。”杜钧立即说道,甚至为了留住牧易干脆把自己儿子给丢了出来。
“道长,昨夜经过您指点,那名下人已经全部招了,是有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让他故意这么说的。”杜小山尽管有些看不惯自己父亲,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
“既然线索已经有了,那照实查下去就是了。”牧易淡淡的说道。
“我等也知如此,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无论我们怎么严刑逼供,那名下人都说不出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做,按照他当时所说,甚至对那人也忘的一干二净。”杜小山满脸苦涩的说道。
对于那下人的回答,他原本是不信的,可就算请了最擅长逼供的人来,也无法从他口中得知那人到底是谁,仿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此,他只能再度求到牧易这里来。
“哦,你们就没查查他昨天到底接触过什么人,既然是一个下人,那他行动范围应该可以掌控吧?对方让他指引我这边,显然是知道我在这里,想要祸水东引,其实,这件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内贼。”牧易直接说道。
“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