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涛说完话,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长枪,神情明显陷入一副追忆当中。
“犹记得小时候父亲最宝贝这杆枪,连我都不让碰,常常深夜见他一个人擦拭,为此我心中不服气,终于有一日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将这杆枪偷了出来。”
汪涛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显然觉得那个时候是快乐的。
“原以为父亲现后,必然会大怒,责罚于我,却不想父亲只是叹了口气,摸着我的脑袋问我,长大后想做什么。”
“那时年少无知,却也有大志,于是告诉父亲,长大后也要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大将军。”
“父亲听闻后,并无欢喜,只是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不懂父亲为何要叹气,直到那一日,当他将长枪交给我,让我离开的时候,我才明白,所谓大英雄,大将军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今天下,昏君无能,妖妇主政,小人当道,国力日渐衰退,洋人铁船大炮叩我国门,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可恨世人大多掩耳盗铃,却不知道大祸即将到来。”
“我父一生忠心耿耿,却遭小人陷害,他明明可以逃走,却甘愿赴死,你们说值得吗?”
汪涛不断说着,他身后两名亲卫却沉默起来,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家少将军的话。
“这天下,这世道,何不反了?”突然,汪涛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少将军,慎言!”
身后两名亲卫大骇,连忙回头看去,好在周围此刻并没有人在,可即便这样,两人也被吓得不轻。
“两位叔叔不要担心,我只是随便说说。”
这是,汪涛反倒是笑了,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刚刚那番话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少将军,老将军含冤而死我等清楚,所以此去京城,必定要为老将军洗刷冤屈,还他一个清白。”一名亲卫沉声说道。
“然后呢?”汪涛继续问道。
“然后?”那名亲卫顿时被问住了,难道洗刷冤屈,还了清白还不够吗?
“好了,夜已经深了,两位叔叔还是早早休息吧。”汪涛说完这句话,终于起身,握着长枪径直离去。
只是两名亲卫脸上却同时露出担忧的神色。
二楼房间里,牧易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他的目光延伸出窗外,望向那无比深邃的漆黑,此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两天,楼船顺流而下,开封西集岗那一战之后,江湖上的确沉寂了一段时间,仿佛一时间,天下噤声,但随即,更大的浪潮掀起。
在进入山东境内之后,楼船被袭击了几次,不过每一次甚至不等牧易出手,就已经被汪涛跟连他的两名亲卫解决,哪怕有一次一名高手悄悄潜入楼船,也被念奴儿收拾掉。
所以这几天牧易一直都在安心修行,不断巩固着境界,甚至在他看来,如果愿意,他已经可以叩开第三关了,不过牧易却没有着急,而是不断的打实基础,等待着厚积薄时。
就这样,楼船终于一路来到济南府,此刻牧易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从济南府去沧州,第二个就是经过济南府,继续往下,一直到滨州,然后同样可以去沧州。
两个选择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济南府毕竟要更繁华一些,往来客商也更多,只需经过德州,沧州便可再望。
至于滨州,倒是可以直达沧州,只是却仍需多乘一日的船。
因此,在到了济南府以后,管事就来请示牧易,让其决断。
“就在这济南府下船吧。”牧易看了一眼最近一直精神萎靡的大奴,便直接说道。
自从上了楼船以后,大奴便一下子瘫了,显然这种晃晃悠悠的楼船极其不适合他,甚至连那日河中怪物出现,他都只是呆在房间里。
因此,既然能够早点下船,牧易自然不会再让大奴受苦。
在听到牧易说出下船之后,大奴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听到牧易的话,管事也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不舍,最先接到徐乐的命令以后,他以为这趟任务必定凶险异常,没想到过程却顺利到他都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也有人拦截,可却被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除了那天晚上遇到的怪物跟河神外,可谓是一帆风顺。
如今,牧易要离开了,他这次的任务自然也将完成,只需要返回洛阳,必然可以得到赏赐重用,但这一路所见所闻,却让管事难以忘却。
尤其是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可惜了····
管事摇摇头,只能在心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