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李恪满身血腥大吼,朝交错的锋线上推了过去。
远处的原野上,铁骑汹涌的贯入人群,厮杀正烈。
……。。
官渡厮杀的战事已经消弭,野兽、鸟禽撕扯着再也难以动弹的尸体,周围四处的村寨、乡野死寂无声,田间的耕种难见到人的身影在忙碌。
某一栋半边坍塌的土屋里,有人凄厉的惨叫飞奔出房屋,随后被紧跟追出的窈窕身形一刀斩在地上,她收刮过尸体,将干粮丢给里面正包扎伤口的另外三名女子,手中的七星宝刀映着余晖插回鞘里。
“仗差不多该打完了吧……。”
她已是浑身是伤。
离此稍远一点的方向,一支兵马走过原野的小路绕开土城的方向朝南方蜿蜒而行,停下歇息时,刘备捧起河边的水喝了一口,直起身目光望去北面,身后重枣长髯,着绿袍的将领提着偃月刀过来:“兄长,此时就走,有失忠义…。。”
“哼,仗还没打完呢……”黑脸魁梧的张飞在马背上颇为不爽的嚷道。
“当匡扶汉室为重,我们走吧。”
擦了擦长须上的水渍,刘备望着北面的方向,仿佛看见了那里正厮杀惨烈的情景,可惜道不同,只能天南地北了,他抬起宽袖,朝那边拱了拱手,无声的拜辞。
停留原野上的一支队伍,名叫文丑的将领环顾四周,看着一道道提着人头的士兵,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也有些茫然,该去往何方。
……。
厮杀声拔上天空,血光四溅!
围拢护卫中军的阵型逐渐缩小,挥开的双戟不断的将一名名身披铁甲的戟士砸翻在地,脚步坚定的一路前行,周围,幽燕步卒犹如潮水扑礁般,一个一个的冲上来,将范围压向最小的范围。
西面人群,撕开的裂口,狼绒铠甲的公孙止一刀扎进袁兵的脸门,手腕转动,搅了一下,将对方脸搅碎,越过尸体,脚步离那边的身形更近了一步,又有人扑上来,刀锋舞动,撕裂布帛皮甲的声响,血线唰的倾洒划出一道弧形,公孙止的脚步不停迈了过去,刀尖还在滴血的抬了起来。
“袁绍……。”低沉嘶哑的声音缓缓开口。
前方背对的身影听到话语,猛的转身过来看向已在十余步之外的男人。袁绍沉下目光,举起剑暴喝:“公孙止!你什么算东西!与你那父亲一样,都愚不可及——”
东面人群挤开,一身甲胄染血的郭援骑马奔跑而回,跳下马朝持剑而立的袁绍过去:“主公快上马——”
他大喊了一声,拉过袁绍,将其推搡上马的瞬间,有人丢了狼牙棒疯狂迈开双腿奔跑而来,另一边典韦一戟砸开挡路的大戟士,猛的朝那边将手中铁戟掷出,郭援转身,月牙戟呯的将飞来的铁戟打偏,身形也跟着跌撞后退两步。
战马兜转,袁绍勒过缰绳正要发出“驾!”的话语,不远,一道狂奔的身影陡然跃起,嘭的一声撞在正要离开的身上,一起坠下马来,翻滚到地上……。
……
跨过长江,沿着涛涛河水的楼船上,风度翩翩的周瑜坐在船头抚琴,江东士兵持刀巡逻而过时,船沿听琴的水鸟惊的飞走,江河的延岸,碧绿苍翠,靠岸停息的船家正在收拾上岸了,远方卷起的烟尘过来,不久,有来自庐江的消息坐着小船传递到楼船上。
俊秀的脸上皱起了眉头,他抬起目光望向北面许都,露出了凝重。
许都,一队队商贸的货物拉入过往城门,城楼上一身青衫的郭嘉站在墙垛后,望着黄昏里的天云,有飞虫爬到袖口,仿佛与远去南方千里的那道目光对视,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将爬动的虫子弹走。
辽东,久病不愈的辽东王快要不行了,公孙度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发红的天空,深陷带有微微发青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周围亲人垂泪的围上来,虚弱的手在儿子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无力的垂了下去。
北面,黄河以北,一身破烂的袁熙拖着同样狼狈的‘甄宓’骑着不知哪儿来的马匹跑入冀州境内,去往黎阳。
西面,更西的方向,阳光正烈,数十人的使臣队伍,已剩下不足十人,出发前算得上奢华的礼服已经残缺破旧不堪,残留的黄沙随着走动缓缓滑落地上,他们望着东面一望无际的草原,又看了看手中保存完好的羊皮地图,露出了微笑。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一件件的事情在这天汇聚,最后映射在滴血的刀锋上,划出一抹夕阳的残红。
袁绍从地上爬起来,挥剑将那不要命的青年逼退。
他身后,染血的步履挤出泥土里的血渍,往前踏出了一步,刀锋从右手飞快的抬起,那摇晃跌撞的身形向后退来时,猛的挥剑后斩,呯的巨响,巨力从对面传来,震的虎口发麻。
华丽的思召剑翻飞到了天空。
斩出的刀锋,嗡的一声划过空气,冰冷的落下压在对面身形的颈脖上,袁绍瞪着眼睛,咬牙低声:“公孙止,你敢…。。我乃四世三公之后…。。”
对面,公孙止另只手臂抬起。
嘭——
一拳砸在袁绍的脸上,散乱的发髻洒开,身形倾斜的晃了晃,血丝溢出嘴角时,与典韦厮杀的郭援转身嘶叫着朝这边跑来,随后又被打的退回去。
压着刀柄的身形缓缓上前,手臂一把将摇晃的袁绍搂了过来,公孙止望去原野上的厮杀,仿佛幻觉般,看到了远方,曾经那道持枪站立的人影恍如昨日般转过身来,望着他。
“我儿……。父亲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自己走啊!”
声音又消弭在天光里。
某一刻,粗糙的大手伸来,捏住袁绍下巴,公孙止低了低头,一圈胡渣的嘴唇附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四世三公……往后不会再有了。”
刀锋陷入颈脖,鲜血涌出来的刹那,袁绍“啊——”的撕心裂肺叫出一声,皮肉撕裂,平整的切了过去。
周围厮杀的声响戛然而止,停下兵器的一道道人影望着那边,从远方奔涌而来的曹军停在了不远的方向上,曹操纵马独骑而出,望着那一抹红霞里的身形,以及对方手中的人头,微微张合嘴唇,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来,那是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四世三公之后了——”
公孙止提着人头转过身,神色冷漠的扫过周围的一切,声音响彻在这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