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至了,城中大小官吏也一扫往日的严肃,趁节气的氛围提着礼品与交好的人家串门拜访,这中间有不少是新晋的官吏,都是在鲜卑、匈奴任教过,吃大苦头的,自然非常珍惜得来不易的差事。
公孙府上,人声渐渐热闹起来,府中丫鬟仆人早早的起床就开始布置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红的灯笼升起每一个角落,喜庆的剪画贴上了门窗,前院中间原本摆放的各类盆栽也俱都搬至去了别处,放下了数十张大圆桌,这也是公孙止不习惯跪坐的原因,又要让军中、城中文武都能聚在一起,想出的办法。
早早的时间里,府邸门前就有被送礼的人踏破了门槛,大多都是底层的小吏或一些商贾,挂了礼单留下性命便是回去了,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黄昏,军队中层、高层的将领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人膀大腰圆,一身大红喜庆,浓密的胡须下见谁都是笑吟吟的表情,半道上遇到正帮忙布置宴会的李恪,对方随即愣了一下。
“老潘,大过年的,你怎么穿的跟新郎官似得。”
潘凤抱着一坛酒推过去,拍拍胸脯:“你知道什么,这才叫喜气,福气就跟着来了,难道跟你一样,穿的黑漆漆一团?没见识!”
“除了看出你又长几近肉,没看出哪里有福了。”李恪如今也是块头高大,披散发髻,额头缠了束带,下颔长了短短的黑须,显得凶野。他将那坛酒放到桌上,“。……人家牵招,如今两个娃了。”
大过年的被人说了一通,潘凤憋了一口气,府门那边又响起喧哗,回头看了看正是带着妻子进门的牵招,愤愤的一屁股坐下来,“我娘说了,福气自个儿也会来的,不能强求……老牵那是抢了姓秦的倒霉蛋的婆娘,还外带一个便宜儿子,我可做不出来这事。”
李恪瞥了瞥他,便是不理会,过去前面招呼人了,门口过来的马车越发多了起来,李儒也带着一批衙门里的官吏进来了,对着招呼人的李恪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又与庭院里陆续落座的军中熟悉的将领打了声招呼,寻了几桌与身边的文官们落座,安静的围着大圆桌,小声交谈着话语,端着酒盏小啄一口,说到兴头的地方,偶尔发出笑声。
此时,公孙止尚未过来,宴席自然还未开始,数十桌基本坐满了人,相熟的、不相熟的也互相打着招呼,武将的姿态较为豪放,宴席未开,桌面就已有数坛酒空了,典韦直接弃了大碗,举着坛子拉过潘凤:“来!敢不敢?”
桌边,一颗小脑袋转过来,虎头虎脑的模样,盯着父亲手中的那坛酒:“爹,满儿能喝一口吗?”
“我才不和你喝!”潘凤撇过头去,小声道:“。……看你五大三粗的也是个骗子……竟然早就妻子了。”
“嘿……你又没问,我干嘛告诉你!”
典韦朝嚷嚷几句,放下酒坛落座,拉过身旁的儿子:“你不和我喝,那我和自己儿子喝——”
……
院落里,吵吵嚷嚷的年关宴席上,公孙止一身盛装的走过廊檐,有人高喧一声,在座的所有人放下了手中酒碗,纷纷站起身拱起手来。
龙庭虎步走过众人视野,公孙止走到檐下的虎皮大椅,大马金刀的坐下来,跟在身边的白狼也随之蹲坐,然后……打了口哈欠,无聊的趴下来,整个庭院的气氛与之前又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