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张绣举城来降,后有袁绍、刘表送粮秣资助,都督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担忧吗?曹丞相如今已领三州之地,眼下又得南阳郡,你说他将来还会与都督一起对抗袁本初,或者说,等你们目的达到,以他的势力怕又是下一个袁绍,都督到时一个人又如何抵抗?”
金鸾绣有花色的鞋子轻轻踩过冰凉的地,俏立的身影望着那边穿衣袍的公孙止,慢慢走过去,“……最后不成了为对方白白做了嫁衣吗?”
屋内静谧着,灯火摇曳照着高大的人影在屏风晃动,公孙止系着腰带没有说话,身后窈窕的伏寿拖着长裙走近,伸手过来帮他系,脸露出笑容:“……将来的事,谁说的清楚,你不要妄图离间了,曹孟德与我怎样,都和汉室没有关系。”
“都督说错了,怎么会没有关系。”
系好腰带,饱满的胸脯贴紧对方,俏脸轻轻靠在宽厚的肩背,“孤总归是汉室的真皇后,难能这般厮混下去,你说呢?”
“伏寿啊……”
人影晃动,公孙止挣开搂两侧的手臂,转过身来,话语拖的较长,随后压低了下来:“你的路怎走,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而我,公孙止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次我和你说过,不要耍小聪明,你身处皇宫,这座城池都是曹操的人,你拿什么和别人斗?”
“玩阴谋像一柄双刃剑,一不小心,不仅仅割伤的是敌人……”宽大的手掌在少女的瘦弱的肩轻轻抚了抚,笑容更甚,露出森白的牙齿,“…甚至把自己伤的别人更严重,皇后,你觉得对吗?”
直面的身形微笑着说出这些话,伏寿胸腔起伏飞快,几乎屏住了呼吸,虽然对方在谈笑,但始终让人后颈发毛,对面那侵在昏黄光芒里的男人像一头潜伏阴影里的恶狼,慢慢露出了獠牙一般。
“……那孤便不说了。”少女低声的说了句,慌乱让开对方过去。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典韦的嗓音在外面传进来:“主公,宫外有人送消息进来……”话语说到一半,门扉陡然拉开,公孙止走到巨汉面前,接过消息看了一眼,面如常色的点点头,将那张素帛捏进手心,回头对屋内的少女说了一句:“我先走了,皇后自寝。”
门扇那边,檐下的灯笼照着那身影离开的瞬间,伏寿颓然坐到地,眼眶湿红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隐隐的哭出了微弱的声音。
……
夜幕降下,橘黄的光芒在廊下蔓延,人影拖在地,公孙止大步从百子坊走出,微笑的脸渐渐收敛,冷漠下来,边走,边对身后的典韦、李恪吩咐道:“张绣在曹府吃酒宴,那个贾诩不在,可能在驿馆休息……”
步履稍停,袍摆晃动一下。
后面典、李俩人也停下拱手,只听声音冷冷的继续过来:“……你们去宫门备齐人马,随我走一趟,有些帐该是要收的。”
“是!”俩人齐声喝道。
走廊另一头,刘协带着侍女、内宦过来,见到正重新迈步走来的公孙止,连忙侧身到道旁,望着过去的身影,下意识的开口:“都督,怎的从百子坊出来……”
“刚去过皇后寝宫,陛下也要去吗?”公孙止冷漠的眸子划过眼角看向他,“皇后现在估计已经睡下了。”
目光犹如利剑,刘协赶紧低下头,小声:“朕……现在……现在不去了。”
“嗯。”
那边轻声发出短暂的音节,灯光下的阴影方才离开,刘协抬起头望着冷漠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另一边皇后的寝宫,伸手抹去一颗滑过眼角的豆大汗珠,显得胆怯。
另只手里的是一支漂亮的簪子紧紧的捏着。</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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