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你带步卒在后,我先带一千骑去看看情况,若是救得下,就救,救不下,等你来,咱们一起冲一次。”
这番话说完,华雄也不等高升回答,打了手势,提刀拍马就冲了出去,队伍中唯一的千骑也跟着奔驰起来,卷起尘烟。
“老牵……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嘴硬心软的光头大汉呢喃着,随即大声招呼身后的步卒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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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战场,张杨的四千步卒到底还是进入了崩溃地步。
投枪和箭矢飞舞,高大的盾牌抵过来时,短兵相接,轻巧的短剑不断落下在人的身体上,在单兵技巧上,这些来自西方的士卒更具有杀伤力,张杨麾下的士卒奋力的抵抗,然而脚下的范围依旧不断的缩小,罗马的士兵小队在百夫长领头下,踩过了一具具尸体进行合围。
外侧人们呐喊抵抗,另一面则不断冲杀挥刀,撕开搅合混乱的罗马骑兵,张杨满脸都是血迹,拖着一道坐在地上的身影疯狂的朝后面边撤边挥舞长剑,混乱中他砍翻一个人,回头大吼:“你当什么英雄,回去!跟我回去!”
“我腿伤了,走不了,你走!你走啊,不要管我——”
牵招坐在地上被对方拖着,他哭喊着与刺来的一柄短矛硬拼了一下,有人冲过来,将那名外族兵撞开,宽剑劈下去,斩在对方链甲上,力道把那士卒推的后退,过来的是都伯苏仁,他半身染血,脸上一道伤痕从额头划过半张脸,一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冲上去一把将地上的牵招拉起来背在背上,狰狞的大吼:“张将军开路——”
“好!”张杨领着数人冲到了前方,奋力朝东面穿插,声音已经嘶哑:“杀出去,通知周围的同袍往回杀。”
天光下的大地,已经缀满了混乱的身影了,他的声音在沸腾的战场上能听到的并不会有太多,汇合这边的只有数百人和两百多黑山骑,但也俱都带伤了。他们一边奋力厮杀突围,一边大声呐喊吸引同伴过来集合组成阵势,一起朝外冲击,纵然中途有归拢的士卒,也是不多,而外面负责抵挡的同伴已经逐步从视野中消失、倒下,血红的颜色铺满了视野,更多的罗马辅兵和重步逼近过来。
厮杀中,有人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子经……帮我一个忙。”
牵招抬起头。
有东西递过来,是一方叠好的布绢,张杨轻笑了一下:“。……托人帮我寄给奉先。”然后,抬起了手。
“这书信?”牵招犹豫了一下,还是揣进了甲胄里,转过头时,对面,手臂打下来,剑柄嘭的磕在他头上,视线陡然一黑,昏迷趴在苏仁后背。
张杨让人迁来一匹马让苏仁上去:“带牵将军离开。”
“张将军……你呢?”
“我?”张杨用手拍了拍腹部,甲胄已裂开,他捂着肚子,摇头:“我走不了……走不了,何况我也非公孙止的臣子,而是大汉的将军,虽身死而无悔!”声音停顿了一下,推搡犹豫的身影,大喝:“去啊!上马——”
张杨举起剑,走向前方,千余人围拢过来将两百余骑保护在中间,然后……朝尚未合拢的正西方向,发起了冲锋,嘶喊的人浪汹涌澎湃的撞击在大盾上,标枪刺过来时,他们同样以命换伤,将手中兵器刺去对方手臂、肩膀,有声音呐喊:“一起——”
“推!”
千余道声音跟着齐齐呐喊,脚跟陷入泥泞,有人身体里还留有枪尖,脸上痛苦扭曲,燃尽最后的力气嘶吼,一起朝一个方向挤压过去,一瞬间,犹如怒潮踏动地面,层层叠叠相互挤压推进的身体与盾牌、与兵器发出摩擦。
所有人朝一个方向用力的瞬间。
一名罗马百夫长试图阻拦,伸手将一名受伤倒下的士兵拖开,自己持盾顶上,下一秒,盾牌带着巨大的力大压下来,身体压在盾牌下面,转眼间,上百的脚步带着人身体的重量从上面踩踏过去,口鼻踩压的流血,周围两侧,罗马士兵杀过来,又被发疯般的身影推开,拖出十多丈的血路。
张杨与身边的将士抡起刀剑,大声嘶吼,杀入这方较为薄弱的阵列,“走啊!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
中间,两百多人的马队嘶鸣,苏仁咬牙望了望那边蹒跚捂着肚子,还在厮杀的身影,一抖缰绳,猛夹马腹,口中:“驾!”一声,带着仅存的黑山骑冲向罗马士兵被撕开的一道缺口,冲出包围朝西面狂奔。
罗马的链甲骑兵从后面冲上来,张杨手持长剑对着还在举汉旗的曹陀说出最后的话:“我们继续!”
随后,被骑兵杀破。
苏仁回头望了一眼,残破的汉旗在人海中倒下,大秦人的骑兵挤开阵型朝他们追了上来,他叫道:“不要回头,继续走!”
有标枪飞过来,嗖的钉在侧旁一名黑山骑后背,尸体掉下来,一名百夫长解下了背上的重投枪,举在手里又瞄准了一人时,空气里,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斜侧过来,正中他肩膀,标枪落地,目光惊讶的看过去。
一卷烟尘,踏着轰鸣而来。
“贼子……”
雄浑咆哮的声音席卷上天空,马蹄翻起草屑的一瞬,轰隆隆的骑兵斜斜的撞过来。
天光之下,当先一人一马,犹如梦幻般举起了虎口长刀。
“塞留斯的援兵……”
那名百夫长大叫一声,一手将嵌在肩膀上的箭矢拔下,拔剑朝对方迎上去,下一秒,刀锋带着冷芒斩下来,呯的巨响,巨大的力道压着短剑,贴到了罗马百夫长胸甲上。
哗——
沉重的刀锋再次猛的下拉,半个身子斜斜的斩断,倒飞出去,血浆带着脏器从空中洒落了一地,华雄横刀发出咆哮。
周围,罗马骑兵惊惧的倒退,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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