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义沉默了下来,最后他又再次闭上眼睛:“还是当年那句话,明王府满门上下人等的性命为重,如今我们已经来了京城,今日我们已经战死了一个宗师,绝不能再这么下去,昌华药铺经营的渠道,必须转由我们更了解的人接手,这无关陈先生是忠是奸,他在这位置上三年,接触各色人等,对我们来说,只要有风险,便必须杜绝。不错,这是我的决定,不过殿下已然全权于我,你若着实不满,可向殿下直言,我不拦你,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只要殿下没有斩我的脑袋,只要我还在明王府做事,这个恶人我来当。我也希望你明白,这个恶人,只能我们来做!”
老何眼中含泪,抬首望天,半晌,他终于转身,然而却有声音传来:“二先生,还有件事,我想问您。”
陆寻义盯着他背影,道:“说!”
“刚才,您为何没有逼问冲玄,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老何眼睛死死盯着陆寻义,沉声开口。
“嗯?”陆寻义睁眼,眸光微凝:“你什么意思?”
“您是不是已经打算斩草除根,取陈先生性命了?”老何声音带着颤抖。
陆寻义眸光却一愣,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老何的意思。
老何是在怀疑他故意不想查清真相,就是为了用这个罪名,将陈先生冤死。
陆寻义眸中陡然复杂起来,不经意间,他居然成了老何心中如此狠辣之人,他沉默良久,望着那等待回应的背影道:“我陆寻义这一生虽不敢言光明磊落,但还不至于如此心怀狡诈!之所以不问冲玄,只是时机未到,上清山不是好惹的,他们不会轻易就范,没有绝对的压力,他们不会老实配合!”
老何点点头,走前道:“二先生,我不想留在昌华药铺了,能否继续留在陈先生身边。”
陆寻义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好,这一辈子,都绝不会有人再说当年旧事!”
老何沉默离开。
陆寻义仰首望天,眸中复杂无比,他着实没有顾虑到,老何在陈聚丰身边三年,会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人心,最是复杂!
…………………………
……
“殿下!二先生的信……来了!”
墨白正站在地图前凝神,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他抬头,望向来人,见来人眼眶微红,他心中一顿,转瞬镇定:“何时到的?”
“刚刚!”来人将信递来,声音越发颤抖:“师父,师父他……”
墨白没有出声,接过信垂眸。
内容并不复杂。
寥寥几条信息。
“已平安抵京,见昌华陈聚丰,忧其知其子之难,故换其掌柜职……”
“消息泄露,名府大街旗国宗师金成霸来袭,又有道门宗师伙同,胡彪服丹而战,终力斩二宗师,胡彪陨!”
“入宫,国朝欲与旗国谈和,倾力破之,又见皇后,情况安好,您亲笔信已呈上!”
……
墨白手握信纸,眸光定在胡彪陨之上。
半晌之后,才移开眸光,盯在旗国宗师金成霸与道门宗师伙同数个字迹之上。
良久,他放心信纸,起身临窗而立。
明珠临海,冬日的夜很凉。
“回,查!一切自行拿度,先斩后奏!”他轻声言道。
“是!”屋内青年人眼中含泪,声音高昂。
他出去后,墨白一人独立,眼眸漆黑望着天穹,良久,转身出门。
不一会,来到宁儿房间。
“小爷!”宁儿已然清醒,只是却还起不得身,躺在床上,见墨白到来,开口道。
“嗯,好些了吗?”墨白来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没事,小爷,怎么没有见我哥他们来看我?”宁儿有些疑惑。
墨白笑了笑:“他们可不像你,都有事在做!”
宁儿不好意思,低头:“小爷放心,我以后再不偷懒了,一定好好练功!”
“先养好伤再说!”墨白闻言,眸中微顿,站起身来,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小爷,王妃娘娘那边有人伺候吗?”宁儿在身后问道。
“不用你操心,她很快便要走了!”墨白摆摆手,转身出门。
“呼……”站在门外,他深深吐出一口长气,说到底,铁雄一众师兄弟最初的初衷只是想要带着铁家最后的骨血活下去而已。
没有办法,路终是要走下去的。
眸光一瞥,就在他隔壁房间,那门紧闭。
墨白站在门口微默,随即推开了房门,便只见一道白衣身影,静坐窗前。
自从墨白当日对她讲述了那番话后,她便似乎再没有了往日的气质。
也是,世间残酷,无外乎自己被亲的亲人所无情抛弃。
门开了,她也未回头。
墨白走进房间,来到桌前坐下,轻声道:“明日,我送你离开!”
“嗯?”或许实在出乎意料,林素音回头有些恍惚的看着墨白。
墨白和她对视,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走吧!”
林素音依然抱着膝盖坐在窗口榻几上未动,目光却看着墨白背影。
墨白停步,转身:“来了一趟明珠,也不能白来,总得带你看一看明珠究竟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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