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身影,我环视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身侧的另一张床上,除了凌乱的被子之外,别无其他。
桌上是一套淡蓝色的长裙,外加内衣内裤,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不对,抛弃是相对拥有而言的,而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又何谈抛弃?
高子健有时候真的很细心,他甚至给我准备好了一沓的人民币,和一张纸条。
看着上面一行简单的字迹,我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也离开了。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停留在我和他的小情绪里,因为刚回到公寓,就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这个月的报表要提前赶出来,让我回去加班。
我在感叹着天气多变的同时,还不忘记感叹命运。
加班的同事不多,只有我和榴莲两个人,从上个月的月初各方面的详细报表,到这个月公司里里外外的税务结算,从早上十点过去到晚上八点,手里面的活一直都没有闲下来。
手机倒是闲的厉害,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索性将手机塞到包里,等到下班的时候才拿出来。依然没有任何人的短信和电话。榴莲说我有点像丢了魂似的,我觉得没有那么夸张。
第一个季度的核算报表一直忙了整整四天,可是奇怪的是,手机里依然没有任何人电话显示。
第五天,我主动打了电话给高子然,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她的抱怨声:“小佳姐,你不知道,这两天老头子天天催我回去念书,我烦得很。”
“你还说,前几天回去之后都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凭空消失了呢。”
“没有呀,我跟我哥说了呀,他没跟你说吗?”高子然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说:“嘿嘿,你们两个,是不是太忙了,忙的连我都没有时间顾忌了对不对?”
高子然的语调里当然带着一种唏嘘,我急忙转移话题,说:“不行就先回学校念书,等毕业了,好歹也是一个大海归,多好呀!”
“哎呀,你不知道,那些洋鬼子身上都长着胸毛,恶心死了,还是留在这里快活!”高子然半开玩笑的说。
我看着前面的公交,跟高子然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事实证明,高子健不但没有跟我联系,也没有跟高子然联系,这样也好,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黑子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石磊给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以后就会留在本市,让我有空给他电话,大家一起聚一聚。
有个词语叫爱屋及乌,反之,也成立。所以,即使我和黑子还有着以前的友谊,中间夹着个让人厌烦的石磊,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说出口。
后来,我想了想那段和石磊分手的最初感觉,才忽然明白,那段时间的自己,是因为真的卑微到了尘埃里,后面才会把厌烦,扩大到那样的一个地步。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石磊已经进入了市局,也不知道,他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竟然真的能够一步登天。这都是后话。
彼时我还走在公司楼下的马路上,拿着买来的咖啡,和榴莲八卦着这座城市里的大小新闻。
就在我享受着一个人的慢节奏生活时,一件大事出现了。
第一个季度的报表,其中有一个数据,因为我的粗心,出现了问题。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破口大骂,并且再一次的强调,如果我再出现类似的问题,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相信每一个从职场上经历的男女都有类似的经历,上司站在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办公间里,伸手拍着桌子,指着你工作中所犯的错误,满屋子的喷口水。
“公司不是福利院,希望每个员工都能是展现出最大的价值!”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错误会带来那么大的后果,我这个季度的奖金没有了,可能,还会连累我的组长。组长是一个三十岁的中年妇女,养家,带孩子,可想而知会对奖金多么看中。
我推开门从经理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感觉周围的同事看我的眼光都带着情绪,因为太突然,我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
我爸我妈都没有这么教训过我,可是上司,却能把你当成孙子大骂。
看了一眼榴莲,我抬脚走向了卫生间。
其实我不想哭的,正如前面所说,每个人生存在这个社会都有自己的难处,纵使我只是一个职场菜鸟,依然觉得没有哭泣的立场。
组长果然给了我脸色,直到下班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小声的嘀咕声,我把头埋低,假装没有听到。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榴莲两人,她递了一杯咖啡给我,什么都没说。
夜深人静,我一个人从电梯里走下来,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大厅里,我看到了石磊。
他一身西装革履站在那里,面色温和的看着我。手里端着奶茶,好像大学时候在宿舍门口等我的样子。
这个时候看到他的确有些尴尬,我轻轻地点点头,抬脚就要离开。
石磊喊住了我,走到了我的身边,说:“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