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绿燕下意识的沾了沾侧脸,血色顿现,绿燕大惊,惊慌失措的急声高呼道:“来人哪,快请太医!”穷极一生,她最珍爱的,就是她的容貌,如今居然被毁,怎能不心惊,心疼,没了这无双的美貌,自己还怎么获侯爷宠爱……
绿燕焦急上火,慌乱无措的快要哭出来到了,慕容琳心情大好,得意的笑笑:“绿燕,这只是给你个教训,如果下次你再敢贪我的食物,我就把你的脸全部划画,让你变成丑八怪,丢到大街上做乞丐!”
女子嘛,最珍爱容貌,绿燕的脸受了伤,就算是受到了最大的惩罚,慕容琳出了气,开心不已,也不想再呆在这里面对快要歇斯底里的绿燕,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再让厨房做些饭菜送来吧,自己还没用晚膳,这么冷的夜晚,不吃东西会被冻坏的。
慌乱的绿燕却猛然抬起了头,咬牙切齿道:“慕容琳!”随手拿起桌上盛菜的盘子,对着走到门口的慕容琳狠狠砸了过去……
“啊!”盘子砸到慕容琳后脑上,菜和油汤落了她一身不说,血从发根渗了出来,慕容琳颤抖着小手轻轻触上后脑,黏乎乎的东西沾到手上,举至眼前一望,赫然是满手血红……
“来人,快来人哪,我流血了……”惊恐的尖叫响彻整个院落。
绿燕得意的笑笑:“慕容琳,你砸我一次,我砸你一下,很公平,咱们谁也不欠谁。”
绿燕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慕容琳如同乍了毛的公鸡,猛然转过身,怒瞪着绿燕,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绿燕,你居然敢砸我。”
眼睛转了转,望见一根小木棍,慕容琳拿起木棍对着绿燕挥了过去:“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打奴才是天经地义,奴才打主子,就是天理不容,你居然敢砸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慕容琳怒气冲天,又来势汹汹,手中木棍如雨点般密集下落,房间小,绿燕个子高,屋子里又没有其他东西可用,一时间有些施展不开,被慕容琳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慕容琳的愤怒之击,力道着实不小,木棍所到之处,绿燕只觉身体麻木,疼痛漫延,再继续下去,她肯定会被慕容琳打死的。
找到空隙,绿燕将桌上的盘子食物统统扔向慕容琳,趁她分神时,快速跑出了屋子,对着院落大呼:“来人哪,二小姐疯了,要杀人……”
事情闹大了,粗使嬷嬷们处理不了,快速跑去松寿堂将事情禀报给老夫人。
慕容琳和绿燕的伤势都不轻,府医为两人清理好伤口,上了药,吩咐了一些两人应注意的事项,背着药箱去煎内服的药。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望着满地狼籍的屋子,以及快要包成粽子的慕容琳和绿燕,气不打一处来:“在家庙里思过也不安生,还将对方打成这副模样,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祖母,是绿燕贪了我的饭菜,我气不过,才动手的。”慕容琳摸摸受伤的头,幸好伤口不大,又在头上,即便将来留个浅浅的痕迹,头发一遮什么都看不到,世子应该不会嫌弃自己,不过,绿燕这个贱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自己出去后,绝不会轻饶了她。
“奴婢是不小心弄错了食盒,才将二小姐的饭菜错拿到自己房间,又不是故意的,若二小姐心平气和的说,奴婢也不会动手……”如果自己的脸上留了疤,毁了容,自己绝不会放过慕容琳。
“绿燕,你搞清楚,我是主,你是仆,我对你动手时,你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你倒好,居然对我下重手,只凭重打主子这条罪名,足以将你杖毙。”慕容琳的声音不紧不慢,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滔天怒气。
“祖母,我是您孙女,可绿燕只是名丫鬟,今天她敢打我,说不定哪天就敢动手打姐姐,打爹爹或打祖母,这种丫鬟留下来后患无穷……”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祖母重罚绿燕,绝不能轻易饶了她。
“二小姐,奴婢是松寿堂的丫鬟,理应老夫人处罚,可二小姐打奴婢时,并没有问过老夫人的意思,若说不敬,二小姐也有对老夫人不敬吧……”
“好了,你们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和绿燕一眼:“你们两人都受了伤,也算扯平了,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闹,否则,你们就休想再出家庙,银屏,扶我回去!”这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
服药,自然要先吃些东西,晚膳被打的满地都是,慕容琳和绿燕没怎么吃,药熬好时,厨房的人送了新做的食物过来,阵阵香气萦绕鼻端,两人只觉腹中更加饥饿。
慕容琳是主,正欲挑几样好吃的菜端回房间,身后的绿燕已着急的跑到食盒前,端起一盘糕点:“这盒糕点我要了,再留一碗粥,其他的二小姐带回去吧!”
晚膳虽被慕容琳砸了,绿燕也吃了六分饱,再吃些糕点喝碗粥,就能饱了。
食盒里是两人份的食物,若在平常,慕容琳占了便宜,肯定会笑眯眯的离开,可是这次……
“食盒里的食物是两人的,我怎么好意思一人独占,饭菜分两份,这糕点也要一分为二,你一半,我一半!”绿燕喜欢这糕点,想要独吞,自己就偏不让她如愿。
“二小姐,这糕点不如饭菜好吃……”绿燕心中恨的牙痒:可恶的慕容琳,就知道和自己做对。
“可这糕点是给咱们两人的,就算再不好吃,我也有一半。”慕容琳洋洋得意:“分一半给我吧,不然,我可要叫祖母了,她应该还没走远,这一次,是你不占理在先的……”
绿燕怒气冲天的狠瞪了慕容琳半晌,这一次,我忍了!
将盘中的云片糕分出一半,绿燕端着盘子和一碗粥坐到干净的地方食用,至于凌乱的房间,让粗使嬷嬷们收拾吧。
慕容琳让粗使嬷嬷拎着食盒,得意的回了房间,轻轻打开,热气和香味萦绕鼻端,慕容琳高兴的眉眼弯弯:这才是人吃的食物!
目光望到半盘云片糕,慕容琳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下来:这云片糕很好吃吗,绿燕好像非常喜欢……
带着好奇与疑惑,慕容琳夹了一片送到口中,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好吃,难怪绿燕想要独吞,幸好自己聪明,要了一半过来,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绿燕那个贱女人!
烟雨阁,瑟儿将家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慕容雨,慕容雨轻轻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随我去柴房,见见张玉兰!”自己的十六万两银子,守住了。
柴房很冷,张姨娘躺在冰冷的床上,听着门外寒风呼啸,冻的睡不着觉,轻微的敲门声在外响起:“张氏,你睡了没有?”
慕容雨,她这个时间来柴房做什么,难道是想通了,想和自己做交易。想到这点,张姨娘得意一笑,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开了门,故做傲然道:“深更半夜,大小姐不在房间睡觉,来我这破柴房干什么?”
若自己直接问事情是否想通了,慕容雨肯定会觉得自己很急切,那自己也就失去了一定的优势,自己越拿架子,慕容雨便越会觉得十六万两银子换银药值。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只是想请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张姨娘戒备起来:她不会是准备暗害了自己吧,不过,自己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自己死了,她们就拿不到解药,慕容雨应该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慕容雨卖关子:“等见到人,你自然就会明白,放心,这人你认识,还熟悉的很,我们还需要你的解药,不会暗害了你的。”
心事被拆穿,张姨娘心惊的同时,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好高明的洞察力,见人就见人,谁怕谁,老太婆和马贱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怕慕容雨耍样。
张姨娘随着慕容雨走过条条小路,穿过道道走廊,最后来到一处破烂的院落前,望着院内零星的灯光,张姨娘惊呼:“这里是……家庙!”她曾是侯府姨娘,又掌管了三年内院,对家庙自然不陌生:“慕容雨,你让我见的人,可是琳儿?”张姨娘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慕容雨轻轻笑着:“姨娘进不就知道了。”
推开院门,张姨娘满面凝重的快速奔向慕容琳的房间,远远的,听到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哀嚎,张姨娘心中的担心更浓,不知不觉得间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房间中,慕容琳躺在床上,捧着肚子,疼的来回打滚,额头冷汗直冒,微弱的声音叫的嗓子都快哑了:“救命,救命……”
“慕容雨,这是怎么回事?”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到慕容琳的惨状,张姨娘转过身,怒声质问:“你对琳儿做了什么?”
慕容雨满眼无辜:“琳儿是我妹妹,我能对她做什么,她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误食了下毒的云片糕……”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瞪着慕容雨的眸底怒火升腾,似要将慕容雨碎尸万段:自己还是小看了慕容雨,想不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方法逼自己就范!
“你别瞪我,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慕容雨眸底干净,清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在松寿堂时,有一部分云片糕的毒被解了,还有一部分没解,本来祖母吩咐人将云片糕全部扔掉的,可不知为何,被送到厨房去了,不久前,琳妹妹和绿燕打了一架,饭菜全打没了,厨房又另做了饭菜,不知为何,居然将有毒的云片糕端了过来……”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事情与你无关才怪了,根本就是你故意指使的!
仿佛没有看到张姨娘的冲天怒气,慕容雨接着在伤口撒盐:“据陈太医说,那云片糕中不止有毒,还有能令女子不孕的腥草……”
“那你还不快让人请大夫!”如果琳儿吃的云片糕太多,腥草进入身体的量大,医治的晚了,可是会终身不孕的,慕容雨,绝对是故意这么做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琳妹妹出事,我比你还急,早就命人去请陈太医了……”
“陈太医离侯府这么远,什么时候才会来到。”张姨娘只觉胸中怒火翻腾,仇恨的目光如刀子般,狠狠杀向慕容雨,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慕容雨早死了上百次。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反驳道:“白天时你请的方太医,距离侯府较近,可他医术太差我信不过,陈太医虽然离的远,不过,他医术高明,琳妹妹一定不会出事的……”性命之攸不会有,至于将来还能不能生孩子,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去请方太医!”张姨娘转身欲走,身后响起慕容雨‘善意’的提醒:“方太医断裂的腿骨错位了,只怕不能来侯府为琳妹妹诊病,你去了,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张姨娘在这里看着慕容琳受苦,却无能为力,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比死都要难受吧!
“慕容雨!”生平第一次,张姨娘起了立刻杀人的**,她一向都是聪明能干的,人前,八面玲珑,巧舌如簧,人后,运筹帷幄,谋算人心,就算再恨一个人,也不会表现出来,等到合适的时机,杀人于无形,可是这一次,她恨不得立刻将慕容雨掐的死死的,让她再不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雨,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句话,张姨娘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慕容雨淡淡笑着:“事情取决于你,而非我。”
“什么意思?”张姨娘强忍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慕容雨正色道:“琳妹妹中的毒,解药在你手中,不是我手中!”
“所以呢?”张姨娘知道慕容雨的话并没有说完。
“把解药交出来,我保证琳妹妹平安无事。”这就是慕容雨的真正目的。
张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如果我说不呢?”
“那琳妹妹就要继续受苦了,云片糕里的毒,是你让人下的,所以,害她变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你,若是哪天,琳妹妹知道你害了她,还对她见死不救,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张姨娘立于原地未动,也没有说话,眸底燃烧的火焰,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殆尽。
慕容雨不以为然:“若是你不知道如何选择,我也不会逼你,陈太医说那毒三天后才会毒发,所以,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不过,琳妹妹好像中毒很深,能不能撑到三天,很难说……”
“好,我去拿解药!”张姨娘对着慕容雨怒吼,眸底布满阴霾:这一仗,她终究还是失败在了慕容雨手中!
“张氏,你欠我的六万两银子,不,是九万两,御史府里还有三万两银子的衣服钱呢。”仿佛没有看到张姨娘全身萦绕的怒气,慕容雨老神在在:“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准备!”砸锅也好,卖铁也罢,都与慕容雨无关,她要的,只是那九万两的雪银!
陆皓文如同消失一般,一直无影无踪,慕容修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派出人外出寻了几天,全都无果而回,先生不在,再加上临近年关,忠勇侯府的学堂暂时停学。
夜里,大街上来回走动着一队一队的巡逻侍卫,从慕容修经常的夜不归府,以及他焦急的眉眼中,慕容雨猜到,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雨儿,你这一晚上怎么都是心不在焉的?”王香雅演练完招式,望着走神的慕容雨,无奈叹气:“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香雅,你和少弦世子的关系还不错吧。”
王香雅愣了愣,点点头:“还算可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雨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