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老师和同学自己将踏上旅途,并让他们理解到这是一次必要的旅行。少女虽然觉得有点蛮横,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叹了一口气把杂念抛开。
幸好,这副身躯本来的主人眼下正住在学生宿舍,远离双亲。这最长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旅行,应该不会被他们知道。
少女把必要的换洗衣物和护照以及教科书都塞进提包后、离开了学生宿舍。这副身躯原来的主人——蕾缇希娅现在还是学生。农村出身的少女,以前从来没有机会学习读书写字。因此,凭借圣杯就轻易将现代语的知识作为情报掌握,这心情还真是很奇妙。
“话虽如此,异常也要有个限度”
她本来甚至没有必要去借用别人的肉体,而是应该和通常的从者一样,在都市战场上以现界的形式被召唤。
然而这次,她是以依附在他人肉体上的形式被召唤,而且地点还是自己的祖国——至今还残留着当年面貌的这片法兰西。
原本,ruler是要作为第八位从者被召唤的。可是这次居然成了第十五位,在过去的历届圣杯战争中,这恐怕算最大规模了。
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的事故?还是有其它别的理由呢?无论如何,既然自己作为ruler被召唤,那就必须担负着排除万难的任务。少女下定如此决意。
少女的真名叫圣女贞德(jeanne darc——让娜·达尔克)。作为从者的职阶是“ruler”,没有御主,是圣杯战争的绝对管理者。
就这样,ruler一路搭乘夜班车来到机场,然后乘飞机前往了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哪怕能灵体化一下也好,不过看样子是没可能的。没办法,她只好自费(正确说来是用了蕾缇希娅的钱,你这个圣女还真是.....)购买了机票。之后还得去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提出请求吧,她这么一想,心中添了几分阴郁。
在飞机上,她整理了一下被赋予的知识。了解到成为战场的地点是罗马尼亚的小城市图利法斯。那片土地的所有者,正是这次圣杯大战的举办方千界树。与之对立的,是收到脱离宣言的时钟塔的魔术师们。现状的问题是,这并非七人相争,而是七人对七人相互争斗的规模史无前例的战斗。
光是一对一战斗的余波就让周围的建筑惨遭蹂躏,这毫不稀奇。要是升级为七对七——两阵营的全面抗争的话会造成怎样的破坏,仅仅想象一下就令人忧郁。
自己作为ruler被召唤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么?被对规模大小和战争的完全破绽感到畏惧的大圣杯所召唤?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首先前往布勒加斯特,有话之后再说。
算上换乘和等待的时间,到达位于罗马尼亚首都布勒加斯特的亨利·科安德(henri coanda)国际机场总共花了一天半以上。
现在时间刚过正午,天空很不凑巧地是个阴天。被浓厚的黑灰色云层遮盖的天空和“眼看就要哭泣”这种说法真是非常相称。虽说已经作为知识被赋予了自己,但利用最新技术建造的机场,在少女眼中看起来还是非常新鲜。
也许是因为一直坐着,腰部稍微有些沉重。在这漫长的天空之旅中,有一半时间花在了考虑这次的圣杯大战上,剩下一半时间则是献给了祈求旅途平安的祷告。多亏了作为从者被赋予的知识,她很清楚飞机是一种怎样的交通工具。但是,被赋予知识和实际乘坐起来,那没法相提并论。老实说,为什么那样的铁块可以飞行?她虽然已经作为知识了解,却还是不想去理解。
不会掉下去真是太好了,她想。
一脸毫无防备地拿着提包的少女混杂在人群之中晃悠悠地走着,这对小偷来说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吧。但是不知为何没有一个小偷忍心向她下手。他们还没有无赖到会把肮脏的双脚踏入清澈的水中。
图利法斯位于这里的东北方。必须搭乘某种交通工具过去。是要坐巴士呢,还是搭顺风车呢——
刚踏出机场的瞬间,无数的视线就贯穿了ruler。
然而在她的索敌领域、半径十公里内都没有从者的气息。
明明连assassin的“气息遮蔽”都能无效化的ruler那强大的索敌能力都无法感知,却依然能感受到视线,这意味着——
“千里眼的魔术和使魔么。”
观察远方事物的魔术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手段:
一是千里眼魔术。那是一种透过水晶玉或者镜子来观察遥远地点的魔术。只要有了某种媒介,即使身处安全的工房之中也能对外部进行监视。因此,大部分魔术师都掌握了这种魔术。
另一方,使魔,则是将小动物或肉体的一部分进行加工,以此创造出拟似生命体的魔术。可以凭借和主人建立因果线来共享五感。这对一般魔术师来说也是初步的魔术。
环视灰色天空的ruler,发现无数的鸽子正在看着这里。那些鸽子多半就是使魔,不过从那些鸽子眼中,找不出半点理性的光芒。通常,魔术师都会将头发或血液分给成为使魔的生物,这样一来,即使它们不能说话,也应该能感受到某种理性。
可是它们的眼睛只是纯粹的鸽子眼睛。只不过是在观察自己而已,不会错。是对鸽子施加了暗示然后操纵它们么?那真是个绕远路的办法。
ruler猛烈地瞪着远望的魔术看向自己的方向以及鸽子们。她并没有夹藏魔力,但对面大概读取到了她的视线中所传达出来的意志。
远望的魔术所带来的被盯住的感觉消失,鸽子们也一齐飞走了。
确认这一幕之后,ruler呼地喘了口气。
基本上,ruler并不是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必须要向违反规则的御主以及从者下达审判的立场上。为此,她必然得具备与之相应的战斗力。
经历过两到三次圣杯战争的人屈指可数。就算有,也肯定没人经历过有ruler显现的圣杯战争吧。刚才那下,恐怕是想估测ruler这个存在的力量。
“这真是,越来越不能轻易下判断了呢…………”
这次的圣杯大战,对于ruler而言只有唯一一个大的优点。十四名从者按每边七人分为两个阵营,“黑(noir)与“红(rouge)”。也就是说,可以避免十四人行动时各自为政。
光是想象一下十四名从者我行我素、肆意横冲直撞的情景,就如同噩梦一般。搞不好,整个图利法斯都会毁灭。
“总之,得先去图利法斯……”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寻找开往图利法斯的巴士。但好像并没有直达图利法斯的班车。除了先前往中继点锡吉什瓦拉再转向图利法斯以外,似乎别无他法。
可是,开往锡吉什瓦拉的下一班车要到明天才来。无奈,ruler只好四处寻找是否有直接开往图利法斯的车辆,有的话看能不能让对方载自己一程。
最后,一位头顶鸭舌帽、戴着眼镜的骨瘦嶙峋的老人答应了她。??
“我接下来确实是打算去图利法斯。”
“那么——”
“但是啊,那儿和锡吉什瓦拉不一样,可不是观光地哦。那儿除了座巨大的城堡以外什么都没有,但那个城堡却因为是私有地而禁止入内。要学习历史的话,有着弗拉德三世出生之家的锡吉什瓦拉不是很好么……”
“不是的,是因为图利法斯有亲戚在等我。能麻烦您么?”
“哎,是这么回事啊,那没问题。不过助手席得搬运易碎物品被占满了。所以,你能到装货台去么?”
“如果您愿意载我,这不成问题。非常感谢。”
“祈祷老天不要下雨呐。”
后部的装货台载上她后,老人笑着说。
“好,知道了。我会祈祷的。”
ruler认真地点点头,如此回答道。天下不下雨这种事也只能靠祈祷了。
咯噔、伴随着碾飞铁罐般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卡车在平稳的路上向前奔行。ruler一边感受着这股震动,一边眺望着流逝而过的布加勒斯特风景。
咚、卡车摇晃起来。与此同时,消声器也开始冒出黑炎。
“果然和马有些不一样呢。”
马那种生物面的震动和机器所产生的零星震动相比,虽然同是交通工具,但还是有区别。大概是因为速度和耐力有所提升,而丧失了相应的舒适。她想起了当年与自己共同驰骋沙场的白马。那是一匹极好的壮马,但在贡比涅之战中下落不明,恐怕是被杀掉、或是被他人骑去了吧。
速度越来越快,装货台上载着的数个木箱都喀哒喀哒地摇晃着。让人意外的是这车的速度居然和马一样。不过这只是单纯因为自己现在乘的这辆卡车在性能方面低于平均水平而已,用马来说,这就像是已经上了年纪了。
车和马最大的区别在于,车在行驶的过程中不会气力不继。卡车一直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向图利法斯驶去。
“老爷爷,还要大概多久才到图利法斯呢?”
ruler向驾驶席上的老人询问。老人哼着小曲儿回答道:
“嗯——照这个速度差不多十二小时吧?”
“要花那么长时间么?”
“因为中途要休息,没办法啊。”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没办法呢。”
ruler尽管有些意志消沉,但她忽然一想,从提包里取出教科书。
“像我这样的农家子女也能接受教育啊,真是个好时代。”
可是,圣杯虽然授予了自己要在现世生活所必须的知识,但却没有连教科书的内容都告诉自己。自己附身的少女的知识,就是自己知识的极限了。
“一点也看不懂。”
伴随着恶战苦斗的预感,ruler开始埋头于数学教科书中。
ps:“蕾蒂西亚的知识”定义很奇怪,如果包含她学到的一切不可能完全看不懂教科书,那么答案就很明确,所有从教科书上得来的知识贞德都没得到,所以——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