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我的记忆出现了变化。你……去做了什么吧？”

点开信息，沐歌的声音从手机流淌出来。那声音依然温和，带着一股镇静心灵的力量。

“这是我在语音信箱找到的信息。阿玲发给我的……在我们见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打电话来，发给了我这个……”

信息，女人的声音传来。

她的哭声，她的哀求，她的不舍和悲痛，亦如我在梦境真实感受到的。

“对不起……沐歌……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呢喃着。

“我爱你……沐歌……”

声音到此为止。

我难过地呼出一口气，叹息声都有些发颤。

沐歌的声音响起来。

“原本那一条，没有最后这一句……她没来得及……没有能说‘我爱你’……”

我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头顶的吸顶灯。

光芒晃得我眼睛生疼，视线都变得模糊。

沐歌的声音带出了一点悲伤，一点笑意，“她原本没有说……我想起来，想到了你。小爱也承认了，她找了你。她……也听到了阿玲的遗言。我……”

沐歌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了他的哭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呼吸，说道：“谢谢你。我已经决定将小爱送到我岳父母那里了。可能，她会遇到危险……我不在她身边，她可能会遇到……”

沐歌再次哽住，“她一时间忘不掉这些，但过个几年，她会适应的。我准备托圈子里的前辈多照顾她。她现在还小，几年之后，忘了我，至少……像阿玲说的，不会那么爱我。她能够好好地生活……我会留在民庆，留在这里。你有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

他顿了顿，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发现自己挺可笑的。我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的身边人。我没看清过阿玲，也没看清过我的父母……他们离世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对我说，什么都没问过我……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病死的。他们一直说年轻时候吃苦太多，老了之后，身体给他们颜色看了。关节痛、头痛……哈……我……我一点都没发现……我也没发现阿玲她是……她是……我真是一个傻瓜，那么相信了她的话。我连我最爱的人的心意都不明白……我……”

沐歌的声音又一次停住了。

几秒种后，我听到了沐爱的声音。

“爸爸……”

“小爱……”

“爸爸，你不要哭……”小孩子的声音里有压抑着的哭音，“我会听话的，我不会让爸爸伤心的。我……我不会再……再爱爸爸了……爸爸……爸爸……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我不想要守护灵了……小爱不想要守护灵……呜呜……”

小女孩的哭声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在沐爱的嚎啕大哭声，这一条语音消息结束了。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可笑我之前还羡慕过这对父女的能力。可是，谁能知道，他们的能力是对挚爱、对他们自己的最残酷的伤害？

我……

我想到了叶青他们所有人都说过的。

他们看好我的能力，他们欣喜于我能力的出现。

我所不想承担的责任，对他们来说，都无异于一种希望吧？

我在不知所谓地羡慕他们，而他们……

我抬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

清晨的鸟鸣声，将我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