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徒夏真本不会这么被动。

两名先天境妖魔，两千下境妖魔，这样的敌人虽然可怕，但司徒夏真若是手段尽出，未尝不能一战。武海副本中得到的火烧岛，张南敲诈得来的灵符……就算不能胜，全身而退也非难事。

但那样一来，就必须抛弃飞鹰军团的这些兵卒。

可张南在任务里，却让她带那些兵卒御敌，便等于让她尽可能的保住飞鹰军团的根基。张南所谋者，可不是这一场战斗的得失。

因为悲剧出身和遭遇，信任这个词对司徒夏真来说非常奢侈。但唯有对张南，司徒夏真没有任何怀疑。司徒夏真并不知道张南就是系统，那是再有想象力的人也不会想到的。但她能肯定系统和张南有关系，比如张南赐予她的某种法宝之类。

但不管是什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隐瞒，都无碍于司徒夏真的信任。

不过司徒夏真信任，不代表其他人也信任。

飞鹰军团幸存的士兵们境界层次不齐，但身在军阵之中但他们，最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一个接一个的同袍脱力到底，先前被视为希望的司徒夏真也是额头见汗，眉宇间尽是可见的疲惫。

“不行了……”

随着妖魔的又一次攻击，王守望气血翻涌，一屁股摔倒在地。

“小舅子不省心啊，算是把你姐夫给害死了……”王守望感觉自己死定了，第一个反应是骂小舅子黄光文。因为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从黄光文那里引起的。

如果黄光文不被妖魔追，那几个小祖奶奶就不会救他；不是那几个小祖奶奶救人，他王守望就不会脑抽跳出来摆谱；他要是不摆谱，就不会把那几个小祖奶奶请回军营陪酒赔罪；要是不去他的军营，司徒夏真就不会吴天保叫来中军大营；司徒夏真不来中军大营，他王守望也不会来；他不来，就不会死……

王守望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不是唯一，其他士兵虽然各有所想，但情绪也差不了太多。

此前虽然也常有士兵为妖魔所害，但那毕竟都是零星偷袭，感官上不那么强烈。可是现在却是与妖魔的大规模冲突，近似战争的场面。看着一具具尸体，想着自己很快便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这种心理压力，少经战阵者很难承受。

吴天保在下境妖魔中横冲直撞，但实际情况也没看着那么好。因为那些妖魔看似处于弱势，但实际上也在凭着数量的优势再拖着吴天保。只待军阵破除，那两名先天境妖魔腾出手来，吴天保也难脱身。现在的吴天保，是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的心态再继续。

除了这种心态，吴天保还感觉到一阵讽刺。但讽刺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司徒夏真。

“狡猾的小丫头，以为夺了我的军权便能躲过一劫了？”吴天保望着军阵中的司徒夏真，暗自摇头。

吴天保之前为了保持士气，一直对军卒们说等待援兵，实际上心底根本没有任何期待。

如此之多的妖魔大举袭击中军大营，不可能没有其他准备，探马斥候必然会被拦截。而且因为他与司徒夏真先天级别的决斗，纵使有人察觉这边元气异常，也会极大可能受到误导。就算最后真的有人来援，怕是他们这些人也已经被妖魔杀尽。

“打起精神来，你们这样还配做军人吗！”司徒夏真注意到士气的低落。许多人不等力竭，竟然已经有放弃等死的意思了。

“你是楚云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就是，你又不是我们的统帅……”

更多人的放弃了抵抗。

左右都是一个死，又何苦耗尽心力的支撑。而且有的人也起了小心思，想着留些力气，带军阵破后，趁着妖魔屠戮其他人，自己说不定还有逃生的希望。

军阵还在维持，但纵使还没放弃的人，也只是起到一个框架的作用。到最后，完全是司徒夏真一人撑着大阵，一个人承受着妖魔们的疯狂攻击。

司徒夏真没有再喝斥他人，也没有任何抱怨，眼神越发坚定，在那苦苦支撑。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也同样难以理解。

一个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