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求之不得,高兴得答应下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杨昭临走前,又得了张秀才一摞书,像是忽然之间对他寄予了极大希望,就连老仆看他的眼神仿佛都闪着星星,看得杨昭鸡皮疙瘩直冒。
晚上,张元彤如往常一般煎好药端给了张秀才,比划道:“爹,聂大公子送来的药的确有奇效,您只要再连续服用一个周期,去了病根子也未尝不可能。”
杨昭带来的瓷瓶里足有一小半灵泉水,又并未稀释,足以治好她和张秀才的身体,她将灵泉水混入药材中,张秀才自能慢慢吸收,直至康复。
“哦?真如此管用?”张秀才打量着张元彤,见她气色似乎好上几分,于是将信将疑地拿起汤勺喝了口,嘴里立刻充斥着苦味,他将汤药咽下,也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和往常的汤药有些不同,喝下去感觉身子都轻了不少。
或许,真能治好自己的病?张秀才望着黑乎乎的汤药,忽地眼睛一热,他还想多陪彤儿几年,见到她出嫁、生子。
张秀才轻轻一叹,道:“偿恩这孩子,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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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数日,杨昭总找着机会摆脱家里的事,前去张秀才家讨教。
他整日不在家的行为自然招致了马氏的不满,可她也不清楚杨昭去了哪儿,去做了什么?有心想逮他,可总等不到人回来她就困得不行,如今她有伤在身,很容易觉得疲惫。
因为聂偿恩偷懒,县里的麻辣烫店就只剩聂老头一人操持,忙得分/身乏术,如今已接连三日没有回家。
想到这里,马氏心里一突,她这个大儿子近日实在反常,越来越不好管教了……
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又大力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凶神恶煞的喊声:“屋子里的人给小爷我出来!滚出来!”
马氏一愣,这是怎么了?
“快给我滚出来,惹急了小爷拆了你的房子!”
窝在屋里的聂向文听见声音也过来了,以眼神问马氏:这是咋回事?
马氏茫然的摇摇头,两人眼里都写满了害怕。
“砰——”的一声,院门被踹开了,外头哗啦啦冲进几个男人,各个长得……反正一看就不像好人。其中一个穿着天青色绸衫,上面糊满了油渍的凤眼男人冷哼一声:“呵,这不都在吗?怎么?还敢跟小爷我装模作样?也不去县里打听打听,我桂七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你、你是谁?”马氏颤声问道。
自称桂七的人没有理她,而是踱着方步在院子里嚣张地逛了一圈,嘴里还哼着戏文:“满面黑气死当头,再不醒悟命无望……”
到是一旁的身着灰衣短打的大汉道:“可是聂大富的婆娘马氏?”
马氏犹疑着不敢答,对方猛踏前一部,声音如炸雷般响起:“问你话就说!”
“是、是……”
大汉斜睨他一眼:“聂大富欠了我们天香赌坊八百两银子,如今人已被扣下,某是来要银子的,拿不出八百两,便将房契和地契一并交出来,否则……”
“你再多言缠不清,一杖打你骨成粉!”桂七继续唱道。
听闻噩耗,马氏和聂向文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八百两……
东山村一户七口之家一年不过攒个十来两,他们这两年就算富裕了,但又哪里拿得出八百两?
他们甚至感觉像在听天书一般,可绝望如巨浪一般席卷了而来……
这时,聂偿恩走了进来,他见院里院外都围了不少人,多半是村里的,就眼前几个壮汉看起来颇为脸生,问道:“这……都在干嘛呢?”
马氏一见了他,突然就醒了过来,立刻嚎哭道:“大郎啊!你那杀千刀的爹将咱们给害了啊……咱要是给不出八百两,他们就要收了咱家的宅子啊!呜呜……”
“还有地。”聂向文小声提醒道。
马氏打了个嗝:“对,还有地。”
“哼!少废话,再不老实交钱,我就先废了聂大富一只手!”桂七不耐道:“就你们这破房子破地,哪儿够八百两的?”
聂偿恩一怔,忙问道:“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桂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白字黑字,上头有聂大富的手印,即便告去官府也是咱的道理!”
“可、可那上头又不是我们盖的手印,家里的财产也不是爹一个人的,你们既然已逮到了正主,又找我们干嘛?”聂向文见聂偿恩在场,像是壮了胆子,小声抗议,他不顾马氏与旁人惊愕的表情,继续道:“再者说,赌坊里头的猫腻谁不知道?谁晓得是咋回事儿?”
桂七横眉倒竖眼看就要喷火,却忽然冷笑一声:“你们不舍得帮聂大富还债,也不是没法子。”
见马氏跟聂向文眼神一亮,桂七笑得愈发开怀:“所谓父债子偿,老子欠了钱,也可转嫁到儿子身上嘛,这再一分家,可不就跟聂大富没关系了吗……”
说罢,眼神阴狠地扫向了聂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