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瞬间静了下来。
这里完全与外界隔绝,乍一看像是豪华的酒楼,窗外还有河流夜空,但实际都是地贝形成的幻象。
六张桌子边的所有来客沉默,看向曾原或玉海府院君冯子墨。
一位是亚圣世家的经商才,一位是进士时期就文胆一境大成之人,三年内必然成翰林,有望成大学士。
方运仔细观察,两个人都很有分寸,争归争,但绝不会翻脸掀桌子,只是想证明自己正确,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便没有开口。
冯子墨微微一笑,道:“愚兄不知你的忌讳,话语中有唐突。不过,道理没错,只要方运活着,就没人可以方运注定不能成为下师。所以,剑眉公愿方运成下师之实属正常。”
“你反了,在方运没有成为下师之前,一切认为他可成为下师之人,都只是空话,既然是空话,便毫无必要出。”曾原道。
“哦,那将来方运成下师又如何?”冯子墨笑道。
“那将来方运不成下师又如何?”曾原道。
方运已然看出来,这是两人对下师的理解有所不同,曾原认定下师是后人不能获得的头衔,任何人随意谈下师都是一种不敬,但冯子墨等人则相反。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冯子墨引用《礼记》中的原文,这句话曾刻在商朝开国国君汤的澡盆上,引申为人要不断弃旧图新,人族应该越来越进步,不能用老的思维来看待事物。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曾原立刻以《论语》中孔子的原话还击,引申的意思是既然不能中,那最好不要。
方运微笑,圣元大陆果然风气开放。早就由“我注六经”往“六经注我”发展,在非正式场合可利用众圣的话解释自己的言行,活学活用。
方运和李文鹰相视一眼,这两人明明引发了争论,但自争论开始就一言不发,此刻也默契地保持旁观。
“你怎知我没中?”
“方运此刻传世诗词不足十六,你便是没中。下师乃半圣言,乃功在千秋万代。”
“方运三首传世战诗出,其功便可延绵万代。”冯子墨道。
曾原笑道:“你我无往日豪气,那我今日就重走当年之路!从三诗到十六诗差十三首。方运每写一首传世战诗词,我便把我家产十取一,捐赠给方运,但必须用以救灾或育人,一切都以方运之名运转。若方运写到十四首,我便出曾家,永居景国,一生为方运扬名。方运若写到第十五首,我世世代代为方运立长生牌位。若方运写到第十六首。成下师,我尊方运为主,侍奉终老。”
方运心道这曾原果然像传闻中那样,一身傲骨。
冯子墨笑道:“曾公子果然不减当年。只不过。最后若方运只写了十首战诗词,你岂不亏了?”
“我以家产为本钱,谋得十首传世战诗词,为人族获万万兆之利。我依旧是最精明的商人,必然千古流芳,怎会亏?”曾原笑道。
众人大奇。亚圣世家之人果然眼界非凡,此人文位不高,但其心其志却足以让进士汗颜。
“好。”冯子墨道。
曾原道:“子墨兄,我押下全副身家,你又如何?”
冯子墨道:“我不如你家财万贯,那便押我此身,以三年为限,方运若作不出第四首传世战诗词,我便辞官一年,前往两界山杀妖三百六十。若是他第四年作出一首战诗词,第六年不满两首,我再去镇守一年。三十年后,若方运不能完成十首战诗词,我便永居两界山。”
曾原立刻拱手,诚恳地道:“冯大人不愧是人中豪杰,那你我击掌为誓,定下此约。”
“好!”两人站起,相互击掌,随后相视一笑,惺惺相惜。
曾原道问:“我有一女三岁,冯大人可有幼子?”
“愚兄有三子,幼子六岁,若能与曾家之女喜结连理,实乃犬子百世修来的福分。”
“那你我今日就定下这婚事?”
“亲家公,再击掌为誓。”
两人再度击掌,开怀大笑。
方运微笑举杯站起,其余人也随之起身。
方运笑道:“两位不因异而为敌,反而存异求同,当真乃我辈楷模。今日之事,必然美名流传,他日若两位儿女喜结连理,那这个媒人非我不可,主婚人必然是剑眉公。我便在这里敬两位一杯,愿千金麟儿早相聚。”
“谢方镇国吉言!”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笑着落座,董知府却假装恼怒道:“子墨,早知能用这等方式骗曾家的儿媳,我必坚定不移站在方运一侧!没想到我最后弃暗投明却毫无奖励!不行,我也押!我出自名门,就压三百亩地,不赌三年,我赌两年,两年之内,方运必然有第四首传世战诗词问世!你们谁方才反对剑眉公?有好女儿的站出来与我赌!没有的便罢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人道:“我倒没有女儿,但有一侄女,年方七岁,却如冰雕玉琢般,我押她与你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