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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宁波城(第1 / 2页)

( ) 更新时间:2012-08-26

明军十月二十二日夺下定海城,岑港巡检司十多位巡检弓兵中午便得到消息,他们稍稍商量,就立即乘船跑到宁波报信。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岑港镇位于舟山岛西部,古为重要海港,有"六国港"之称,明嘉靖三十七年,海寇汪直率船500艘泊此,总兵俞大献、参将戚继光率兵围剿,激战数月始平。清朝占据中原之后,在此设立巡检司,设巡检1名,巡检弓兵17名。

傍晚时分,宁波道台衙门后院的花厅内,段光清段镜湖刚刚吃完晚饭,他写意的坐在窗下的太师椅上,悠闲的捧起了茶杯。忙完了一天的政务,段道台终于有了闲暇享受这傍晚的余晖。

在这乱世官员可不好当啊,从段光清做鄞县知县开始,宁波一带就屡次发生民变,但这里的绿营兵丁一向柔弱,没有战力。幸好段光清比较清廉,被人称作“段青天”,地方百姓还算信服。正是由于处理有方,应变得当,段光清得到满清赏识,屡次得到升迁提拔,从鄞县知县,再到宁波知府,再到现在的宁绍台海防兵备道。

写意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夕阳,段道台不由得又想起他刚到宁波的时候,也是夕阳如血的光景。这是宁波盐粮案闹得最凶的时候,浙江巡抚派兵弹压,结果让百姓设伏,打死了20余名官员,捕兵亦被打死数百人。

段光清采取减粮价、清盐界、安民心等策略,促使领头向官府请愿平粮价的监生周祥千主动投案自首,又通过分化瓦解的方法,使得领头与官府抗争的盐贩首领张潮青、俞能贵被地方势力绑送府衙。最后周祥千、张潮青、俞能贵三人一同在杭州被处决。

段光清记得周祥千等人的首节被送回宁波示众的情景,三人溜圆的眼睛好像全都在瞪着他,冰冷冷的发着寒光,像蛇的眼睛,没有一点表情。当时就把他吓出一生冷汗。

想到这里,段光清只觉得眼睛有些发晕,脖子凉飕飕的。就在这时,道标营都司张其光就带着几个报信的巡检闯了进来。

看着眼前跪着的这些巡检,段光清脑袋更晕了。今早刚传来消息,福建水师已经到达定海,会师进剿就在这几日,怎么情形一下子就变得~~~

这可不是普通的民变,这是反贼的大举进犯。

头疼啊!段道台用力敲击自己的脑袋,怎么官越做越大,这些头痛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啊。

段光清十分清楚的知道,定海城如果失陷,贼兵下一步可能就是扑向宁波,他作为宁绍台道台必当守土有责。可邵灿的七千强兵都是白给,他拿什么来御敌啊。

旁边的师爷见段道台半天没说话,忙示意张都司把报信的巡检给带了下去。

“大人?”、“大人?”

师爷连声的呼唤把段光清从恍惚中唤回。

“东翁不用过于忧虑,这事须得摸清情形,再一起商议对策。”师爷安慰道,“为今首要之事,就是将情况立即上报抚台,再派人去探听定海虚实。”

“不错,镇海水师营虽说被邵灿拉去了定海,好在布兴有带着一哨船队在那儿留守。就让那布兴有派人去打探消息。

段道台派出六百里加急,同时派人通知布兴有。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宁波城顿时起了波澜。

自清代以来,宁波便形成了海上运输的两大船帮:“南号”和“北号”。当时由镇海出口,由定海而南下,则为南洋,由定海而北上,则为北洋。南号商船只走南洋,北号商船只走北洋。由于太平天国的影响,传统的漕粮运送线路受阻。满清朝廷只得把漕粮改由浙江海运北上。

1853年,浙东首次海运漕米入津。宁波300多艘沙船、卫船中的180艘被雇佣运送漕粮,其中北号一个商行能单独派出6艘船以上的就有11家。当年便由鄞县、镇海、慈溪三邑九户北号船商捐资10万,在宁波城外江东木行路建成了“辉煌煊赫,为一邑建筑之冠”的甬东天后宫和庆安会馆。

城外江东刚刚落成的庆安会馆内,慈溪商人费纶鋕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什么?定海城内的朝廷大军,一个上午就没了。你这消息当真属实。”

“千真万确!”传信的伙计喘着气,“消息是从道台衙门传来的,刚刚有十多名巡检弓兵从岑港那儿跑来给道台衙门报信。现在宁波城已经城门紧缩,守城的绿营兵力全都开始加强戒备。”

费纶鋕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帮海上收税的家伙还真是什么明军,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什么的家伙啊?!”

“定海正对着宁波上海的航道,这帮明匪占住定海,这一片洋面就成了他们的天下,那我们北号船行怎么办?”一位船商愁云布满了额头,“甬江码头的秤手、斛手、杠、挑力夫、修船、制蓬、打索的工匠将近有一两万人,这么多人全靠这海上的买卖吃饭啊。”

李也亭烟袋杆在桌子上敲击两声,“不要过于悲观,这帮明军对我们还是有益的,起码他们肃清了定海洋面上的海盗。”

李容,字也亭,是镇海李家的子侄,李家是宁波镇海有名的大户。由于李也亭从小就对读书没兴趣,15岁那年被家里人送到上海学做生意,后经营沙船业,独资开设了久大沙船号,是最早经营沙船业取得成就的宁波商人之一。1853年是李也亭的船队率先北进,使浙江漕米首次海运至天津,开转漕于海之业。

李也亭话音刚落,慈溪商人盛植管马上就应和道,“是啊,现在宁波这一带海匪已经很少了,红毛海盗也没了,就只剩下布兴有的广艇。”

商人们纷纷议论,“没错,那帮红毛海盗也折在这贼军手上,红毛番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海盗骚扰是小事啊,如果这所谓的明军封住南北航道,我们就没法进行漕运,这每年几十万两的雪花银全泡汤了。”费纶鋕心中恨恨,“这横跨重洋的红毛海盗真是没用,这明匪也对付不了,三条船奔袭贼军,结果一条船也没能跑回来,每年白白收纳我们二十万块银洋。”

“费掌柜不要太过悲观,这明军比那红毛鬼好打交道。”李也亭放下烟杆,“我的船队与这明军打过交道,他们那什么海上警卫队专司海上收税,只要你交了这什一税,他们还是比较通情达理。”

“你是说行款买个海上通道?”费纶鋕连连摇头,“既然说是明军,那他们一定是要争天下的吧。如果他们进攻宁波,我们停泊在甬江上的大大小小两百多艘船只,就会成为遭遇的池鱼。”

费纶鋕的一些话让众船商全都紧锁眉头。

看到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位年轻的商人叫了起来,“担心什么?别忘了还有朝廷。这漕粮关系到北京城的安危,关系到大清江山社稷。如果明军封锁航道,杜绝南粮北运,朝廷能不管吗?!”

朝廷能行吗?众船商连连摇头,如果朝廷水师给力,他们也就不要雇佣红毛海盗护航了。

盛植管冷哼一声,“这甬江上难道就我们北号船帮一家在行走,你们别忘了还有洋人的大海船,他们的船天天都在甬上跑。”

“海面上还是洋人的火轮船厉害,本来我们打算买洋人的火轮船,对付海盗,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说到这里,盛植管突然眼中一亮,“有艘法兰西的兵船就停泊在甬江上,好像法兰西的什么公使就在宁波。要不跟洋人谈谈,我们出钱,让他们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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