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经醒了。”不待郑澈轩发问,弦伊已经说道,郑澈轩听了那话,脸上一喜,疾步奔入,却见无瑕竟坐在桌旁,忙走过去,道:“醒了便该躺着,怎么坐起来了?”
无瑕见是他进门,微微一示意,让他坐下,轻言道:“昨日,无瑕去见了燕王。”
郑澈轩心头一堵,却没说话,等待无瑕接下所言。
“澈轩,无瑕曾说过,若我不死,且助你登上这大郑皇位,我便一定会保燕王一命,此话,无瑕现在便向你请求,我要你答应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帮我兑现这个承诺。”
阳光斜射在那荀白的脸颊上,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着,若蝶翼一般,透着一种明晰,清澈的双眸如湖水一般透彻的望过来,令郑澈轩一瞬间失了神。
“无瑕,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对燕王如此重视……”郑澈轩喃喃低语着。
那人儿微微一笑,却漾着一丝苦涩。
“因为,他便像我,我不得自由,却希望,他能够自由。”双眼迎着阳光望向窗外,带着一种深深的渴望,无瑕低声呢喃道:“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无拘无束,翱翔九天!”
剔透晶莹,此人儿虽就在眼前,却为何永远触之不及,便如水月镜花,一碰,便碎裂了!
本想第二日进宫去见皇上,却因身子实在受不住而被拦下了,无瑕百无聊奈的躺在院子中晒太阳。
新月!
那名字闪过脑海,无瑕轻轻闭上了双眼。
掌中传来了丝丝锐痛,那是被金丝割裂之处传来的痛感,昨夜的一切,便如同一场噩梦。
不愿再去回想那一切,那被金丝绞得血肉模糊的身影一直晃在眼前,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惜生命去维护的东西,而那个叫新月的女子,她所维护的那个人,在看见了她的模样之后,是否也会为她心痛!
若你不是苦苦相逼,我也不会如此伤你性命,正如我们都有各自坚持的东西,我姬无瑕的命不光属于我一人,所以,无论是谁要取我性命,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反击!
院门被轻轻一推,如墨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踏入了西院之中。
弦伊刚出去了,西院的侍女前几日便已经回了各屋,现在这院子,当只剩下那一人。
一个浑身素洁的人正躺在软榻中,倚在桃树下小寐,修长的身子被薄毯勾勒着曲线,青丝顺着塌侧松松落下。
缓缓靠近,如墨慢慢摒住了呼吸。
好美!
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男子,简直不可思议。
眼前一花,如墨被动的仰起头,面前突然出现一人,那眉目,不就是刚刚还躺在软榻中的无瑕公子吗?动作竟如此迅速,让人心底颤栗。
“为何靠近。”声音十分轻,却透着一股寒意,扼住如墨脖颈的手微微一用力,如墨透不过气来,伸手去抓那手,喉间发出着低呜。
“太……子妃让奴婢来找公子……”
无瑕手中一松,后退了一步,眉间轻蹙,问道:“太子妃找我何事?”
“太子妃说,公子的玉佩在她手中,她想亲自还给公子。”
眼中透着疑惑,无瑕低头沉凝了半晌,道:“太子妃人在何处?”
“就在东院水榭处。”
无瑕点点头,道:“走吧。”
步伐有些缓慢,刚刚只是瞬间袭击,便已经有些气虚,无瑕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出了西院,穿过长廊,见穆紫妍果然等在水榭处。
到了跟前,发觉四周竟无一人随侍,无瑕坐下之后,穆紫妍从袖口拿出玉佩,放到了无瑕面前。
无瑕低头一看,果然是自己丢失的玦,伸手将之拿起,道:“谢太子妃。”说完也不多言,起身便走。
“你不问此玦为何在我手中?”见他转身便走,穆紫妍起身急急道。
“勿需多问,既然太子妃已经还给了无瑕,无瑕便谢过太子妃。”
“果然好.性子,我穆紫妍,当真不如你,如此,便以茶代酒,谢公子宽容以待。”穆紫妍倒上两杯茶,立于身后道。
无瑕转过身,看着她,穆紫妍微微一笑,道:“公子是怕这茶有问题?”
无瑕闻言也是一笑,道:“无瑕相信太子妃不会如此傻。”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无瑕低头一揖,再次转身,走了两步,却发觉眼前事物模糊,脚步一踉跄,跌撞间扶住了木柱,穆紫妍在身后跟了几步,轻声道:“茶并无问题,可是公子,那珏,却沾了毒。”
视线越来越模糊,全身酸楚无力,无瑕低下头,展开手,看了那玉佩一眼,然后回身看着穆紫妍用茶水慢慢清理着双手,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几个巨大的木柜从太子府中抬出,郑澈轩入门一见,皱眉问道:“抬了什么?”
胤威令人将木柜放下,向着郑澈轩一行礼,道:“太子妃见府中有些用不着的东西,说让属下拿了去捐给善堂。”令人将木柜打开,郑澈轩看皆是些平时闲置的什物,点点头道:“去吧。”
胤威再次行礼,令人将木柜抬起,出了府门。
一路疾行,到了一处小巷,一辆马车早已等候,车帘一掀,走下一个人来。
“王爷!”胤威将一个木柜打开,扣开夹层,那柜底,竟侧躺着一人。
萧君莫俯身抚摸着那人儿光滑的脸颊,冷冷一笑:“无瑕,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