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牵着马儿慢慢往回走,刚到了城门口,迎头碰上了带兵前来的郑澈轩。
“无瑕——”一跃下马,郑澈轩到了无瑕面前拉住他细细看了看:“你有没有事?那人去了哪?”
“太子不必再问,咱们回府去。”
见他毫发无损,且气息平稳,郑澈轩知他与来人并未交手,其中定有隐情,也不拖沓,点头道:“好,咱们回府。”
一路上无瑕十分沉默,郑澈轩在一旁看着,心头竟忐忑不已。
那人是谁?当时自己看见有一人在瓦砾上直追那一人一马,轻功十分高,只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云城何时出了这么一个身手不凡之人?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要引无瑕离开?
回了太子府,无瑕一声不吭直奔自己的房间,郑澈轩脚步匆匆紧随而上,到了房内,无瑕从小柜拿出一副长卷向着桌面一抛,郑澈轩低头一看,整个大郑的兵马分布图赫然跃入。
“无瑕——这是?”
“无瑕在长亭苑时,曾让小六子给我找过大郑的地势图一览,那日听太子说到西北匪患,于是让京天将各地兵马分布细细说给了无瑕听,这几日无事,画了这兵马分布图。”
站在桌旁,看着那甚至细微到每一个险要地势标注的图,郑澈轩陷入了震惊!
“只是……看了图,听了京天的描叙,你便能……”指尖轻抚过那长卷,郑澈轩惊叹道:“无瑕,你的记忆力实在匪夷所思,让人叹服。”
“无瑕自小便是如此,但凡过目,便如有沟壑在心,难以忘记。”
“可是为何一回来便突然拿出这个?究竟那人是谁?是否他跟你说了什么?”
“澈轩,西北匪患,皇上是如何下旨的?”
“因匪患乱民哄抢粮仓,烧毁店铺,致使很多地方将士无粮百姓无所归依,所以朝中拨了大量银两粮草调去西北,怎么?”
无瑕心头一惊,道:“何人前去监军?”
“司马傅瑜项!”
“他手下无人么?为何亲自前去。”
“无瑕,你在怀疑什么?”郑澈轩感觉有些惊心,无瑕回身到了长卷面前,细细查看。
“无瑕——”见他沉默不语,郑澈轩更觉不安,无瑕看了那一路走势,霎时明白了。
“傅瑜项一直跟燕王靠得很近,西北,看样子已经被他们全权掌控了!”身子一晃,无瑕向后一退,听了他的话,郑澈轩脸色大变,低头去看。
“那暴乱,不过是贼喊捉贼,如此别人便不会将视线放在兵马调动之上,而谎报粮草受损百姓流离,将朝中拨下的银两粮草作为后备充盈,以备战乱时的不时之需,澈轩,咱们都被骗了。”
背后冷汗一瞬而下,郑澈轩身子一动便往外奔,无瑕在身后将他一扯,道:“去何处?”
“将此事告知父皇。”
“皇上身子不济,此刻得知情形,必定急火攻心,皇上安在,尚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应付,若皇上有何不测,咱们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该如何?”
“太子最近可有事瞒着无瑕?”无瑕突然说出一句不搭边的话来,郑澈轩心头一凛,敏锐如无瑕,自己再如何隐瞒,终还是被他发现端倪,可是,该怎样告诉他绸缎庄此刻的情形?
“你不说,我自有办法知晓。”无瑕肃然而立,脸上神色微愠,郑澈轩心头无奈,伸手将他一按,坐在凳上,道:“你且听我说,但是听了之后,不许动怒冲动。”
“说吧!”那人儿只是轻声一叹,静静等待。
郑澈轩深锁眉头,腹中酝酿,该怎样说才能让无瑕的怒意降到最低,无瑕见他万般为难之色,突然浅笑道:“太子当无瑕是三岁娃娃么,我姬无瑕什么样的打击没受过,莫非此刻便会垮了么?”
见他坦然,郑澈轩倒觉得自己过于担心,只好长叹一声,道:“近日天下绸缎庄的分号……死了很多人。”
双眸骤然一抬,那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无瑕的身子一动不动,继续等待。
“本来因资金周转不过生意每况愈下,现在还惹上命案,很多店子已经撑不下去,闭门歇业了,冷二爷来过,因怕你知道了身子受不住,被我拦下,我已经派了京天去调查,无瑕,你放心,生意会慢慢好起来,你——”
“太子立刻传书将京天召回,如此小事,不值一提。”无瑕出声打断了郑澈轩的话。
“无瑕,你若心里不痛快——”
无瑕站起身子,走到窗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来,淡然一笑:“我姬无瑕已经很多年没与人这般斗智搏命,就算是老虎,时间久了,也会缩回利爪,倦怠懒散。此刻他们既然挑衅,我便与他们来搏上一回,看看那淬取毒汁的利箭,能否扎进我的胸膛,就此断了我的性命!”